“不必了。”
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来,是想求大将军放那些士兵们一条生路,错不在他们,阔哥明台已死,国师不知所踪,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的军人,如今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大将军不能再把罪责归于他们这些无辜人的身上,若大将军能答应我,我便不回去了,大将军可派人将我绑了送至长安,这一战大将军杀敌数万,还杀了吐蕃勒勤,生擒了吐蕃公主,功劳已经足够大。”
“殿下搞错了一件事。”
谈九州淡淡的说道:“殿下不是吐蕃人,何来生擒一说?”
公主脸色一变,没明白谈九州的意思。
谈九州道:“公主是要嫁入大宁的,那自然就是宁人,吐蕃人怎么做是吐蕃人的事,宁人做事从来都不会那么没信义,做错了事的人应该受到教训,这是道理,公主以后也不要多为吐蕃人说话,也是道理。”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吐蕃人可以卸甲缴械,我会暂时不杀人,不过劳烦公主派人回去对吐蕃王说两件事,若吐蕃王答应了,仗可以不打。”
“你说。”
“我刚才说的话里已经表明了态度,其一,吐蕃王以后对大宁称臣,只可为王不可称帝,其二,在吐蕃划出来千里之地为公主领地,嗯,就好像当初吐蕃王说的那样,公主终究还是要有自己的领地才行,在公主于长安生活期间,公主领地我西疆重甲代为管理保护。”
谈九州语气平淡的说道:“若是吐蕃王不舍得,那公主也不要太担心,我帮你去要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送什么
不管公主的要求会不会被谈九州接受,有一件事实公主却不得不接受,吐蕃大军近二十万人……无粮。
杀马可以坚持一周左右的时间,若省着些吃勉强保持人可以走路的话,能吃十天,可是这十天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吐蕃士兵就能让宁人杀到尸横遍野,还没有还手之力。
来之前吐蕃人还都在说宁人只不过善吹嘘实则是任人宰杀的两脚羊,打完了之后才明白,宁人若是羊,也是可吞虎狼的那种羊。
石子海城,沈冷并没有让自己人参与大军追击,大战之际,身为大宁的将军不可避战,再心疼自己手下也必须带着人杀上去,可大战之后,吐蕃人已经再无一战之力,沈冷才不舍得让自己手下人再有什么损失。
坐在小院子里偷偷摸摸自己换了伤药,算计着出去寻菜的茶爷也快回来了,手忙脚乱正要换绷带的时候茶爷便进了门,他尴尬的笑了笑,就好像做错了事被亲娘抓了个现行的调皮孩子,茶爷却只是把手里的菜放下,然后过来动作轻柔的帮沈冷把绷带缠好。
“咦,手法漂亮多了。”
沈冷不由自主的赞叹了一句。
茶爷哼了一声,拎着菜进了厨房。
最近沈先生不在身边,没有人知道茶爷一个人的时候多少次练习如何上药如何包扎,没有人知道她多少次进厨房把自己的小脸熏黑,一遍一遍的做菜,也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向庄雍夫人请教如何编一件软甲如今已经做了一小半。
没多久,端着两碗面出来的茶爷看起来还是有些紧张,虽然那只是一碗面,在她和沈先生把沈冷从鱼鳞镇里接回来之前她也总是自己煮面,可她知道那也就是勉强煮熟了而已,把一碗面做的让人怎么吃都不厌烦,绝非易事。
以后要有很多年的时间,她会为冷子煮面吃。
沈冷狼吞虎咽的把一碗面吃完,问了一句:“锅里还有吗?”
茶爷的嘴角随即微微扬起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有!”
吃过饭之后茶爷去洗碗,沈冷找了斧子之类的工具开始忙,茶爷从厨房探出头往外看了看,发现傻冷子又在给她做躺椅了,那种可以舒舒服服躺在上面,然后沈冷搬个小板凳坐在她头前为她洗头的躺椅。
战争还没有结束,石子海城这个不知道属于谁的小院子就成了沈冷和茶爷暂时的家,沈冷钉椅子的时候茶爷就去烧水,烧好之后看到沈冷已经在用那把小猎刀的刀鞘做锉,一点一点的把椅子上可能会蹭破她皮肤的地方打磨的圆润光滑。
“躺下。”
沈冷指了指椅子,茶爷躺好,一头长发顺下来,恰好碰不到地面。
沈冷坐在那给茶爷洗头,茶爷抬着头看晴空万里。
“马上就二十岁了。”
茶爷忽然说了一句,沈冷嗯了一声:“是啊,好快,你刚追我那年才十二岁吧。”
茶爷撇嘴。
“寻常人家的姑娘,十几岁就要出嫁。”
“那是怕嫁不出去,你又不怕。”
茶爷嘴角上扬:“先生说,你一定要做到大将军才行。”
“嗯,那又不难。”
“先生还说,将军披红袍,可好看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她希望沈冷可以听得懂,可沈冷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在意这句话,只是在意她的头发,洗的很小心很小心,轻轻挠着她的头像是在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跳舞,茶爷在心里告诉自己,红袍嫁衣自然好,可现在这样的生活,有没有红袍嫁衣又如何?
“回长安就披给你看。”
沈冷道:“我打听过了,长安城里最善给女子画妆容的胭脂铺子叫烟云坊,那里面卖的胭脂水粉贵的让人不敢相信,我进去过,一盒看起来很普通的东西就要价二三两银子,就那么一小盒,真是黑心的洗都洗不白,所以问了问价格,没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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