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问陈冉:“想过有什么要做的吗?”
“哪里还有半年,此时返回长安,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休,你这身子骨再躺上两个月……不过有一样好,回去路上抓紧些,咱们可以在长安城里过年。”
“你还是没说想去干嘛?”
“我说想去青楼,你让吗?”
“我有过不让吗?”
“呵呵……”
沈冷叹了口气:“经过此事之后忽然想了许多,我确实约束你们太严了些,我们这些从军的,谁知道哪天就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你想去就去吧,花你们自己命换来的军饷而且又不是违法之事。”
陈冉嘿嘿笑:“你看你,这正儿八经的日子你提这么不正经的事干嘛。”
沈冷噗嗤一声笑出来:“哪天不是正儿八经的日子。”
沈冷道:“不过记住一样啊。”
“什么。”
“别带王阔海一起去。”
“你是说大个儿太老实了,别带坏了他?”
“不是,为你着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陈冉反应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是什么意思,狠狠瞪了沈冷一眼:“也就是大个儿天赋异禀……上次咱们出征的时候,在半路野地里撒尿,我们几个比谁尿的远,大个儿那个不要脸的也要跑过来比,直接让我们给踹走了,妈的他那是作弊啊,炮台那么高,当然打的远。”
沈冷笑的伤口疼:“不过说正经的,这次回长安你也该找个女人了。”
陈冉摇头:“我不急。”
“你爹急。”
“他急他找,给我找个后娘啊。”
“滚……”
沈冷笑着骂了一句,陈冉依然自顾自说着:“我估计着我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就算想给我找个后娘,腰不行了啊……”
沈冷笑道:“等你回去了,小心你爹的打狗棍法。”
陈冉缩了缩脖子:“对了,你和北疆兄弟们喝过酒了没?昨天有几个兄弟拉着我去喝酒,估计着是因为你把大将军的遗体带回来了也帮他们报了仇,想感谢,可你又伤着,只好把我拉去了,北疆兄弟喝酒真是凶狠啊。”
“多凶狠?”
“有个名字是七个字的家伙,说我记不住就罚一杯,我都记不得喝了多少杯也没记住那七个字。”
沈冷笑着摇头:“你那酒量太渣。”
陈冉哼了一声:“你去也一样,北疆的兄弟们轮流敬酒,说是我记不住兄弟们的名字就罚酒一杯,前边的还好,最后那七个字的站起来我就懵了。”
正说着王阔海从外边进来,往外扫了一眼:“今儿街上似乎热闹了些。”
沈冷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只是下意识的思考了一下。
这些年来,伴随着他的除了有沈先生有茶爷有陈冉他们这群兄弟,还有数不清的一批又一批的刺客,沈冷都觉得自己有时候会神经质起来,走到哪儿都要先观察仔细,此时听王阔海说今日外边大街上比以往热闹了些,心里又动了一下。
陈冉比王阔海心思灵活,听了这句话就站起来:“我去看看。”
沈冷点了点头:“小心些。”
王阔海问:“怎么了?”
沈冷道:“应该没什么事。”
军驿对面酒楼的小伙计找到正在喝酒的须弥彦,一脸陪笑着说道:“这位爷,我们酒楼东主今日家中出了些事,所以提前关门打烊,东家说这顿酒算是他请你的,就当是赔不是了。”
须弥彦嗯了一声,视线从对面军驿那边收回来,侧头看了小伙计一眼:“你不是宁人吧。”
“不是,我们都是从火鹤国来的。”
“怪不得,我听说火鹤国与大宁亲善,去你们火鹤国的宁人都会被优厚接待,有这事?”
“有。”
小伙计连忙点头:“爷你看,要不要我送你出门?”
须弥彦摇头:“你确定有这事?”
小伙计也楞了一下,下意识摸向腰间。
酒楼二楼,查久亮将手下人都召集起来,二十几个人在二楼包厢里,他站在窗口看了一眼军驿那边然后把窗户关上,坐下来后压低声音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在等着命令,日子久了就难免变得安逸起来,可我知道,大家时时刻刻都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你们几个在瀚海城卖了三年的肉,他在瀚海城卖了五年的酒,那个我也记得,你在瀚海城做了七年的苦力……要说到安逸,其实我最安逸,这酒楼已经开了九年。”
他有些不舍:“安逸的日子就要去了,军驿里有个受了伤的宁人将军叫沈冷,上面下了必杀令。”
众人都肃然起来。
“今夜动手。”
查久亮道:“事成之后大家都找地方自己藏起来吧,有机会离开瀚海城就赶紧走,我劝一句不该劝的话,能走的也别回北边去了,咱们这些人的生死在他们看来其实不重要,回去了,怕是还要被审讯被折磨,拼了命的活下来最终也只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他苦笑。
众人默然。
过了好一会儿后查久亮说道:“门外那两个新来的小贩也是咱们的人,对面军驿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盯着呢,天黑之后分成三队,一队从正面冲进去吸引宁军注意力,第二队从后边潜入进去杀人,第三队支援。”
查久亮吩咐完了之后站起来:“成败便是生死,咱们若还能活着离开怕也一辈子不能再见了,大家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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