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来长安城经商的人只要向流云会交很少的一些费用,流云会就会安排好一切,这不是保护费,而是管理费,码头上官府的人有限,根本就操持不过来,流云会的兄弟们让货船按顺序进出,秩序井然,卸船装船都协调的极好,不会耽搁时间。
新流浪刀的人不敢去招惹商船货船,也不敢直接去找流云会的麻烦,要想从码头上捞油水,就只能在两条道上捞,一是在码头上干活儿的苦力二是偷。
从十来天前开始,码头上的仓库就接连丢了不少东西,可是负责看守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生人进出,除了负责装卸的苦力之外,再也没有外人进来过,天黑之后库房就会把门锁上,还有巡夜的人,即便如此还是丢。
流云会讲声誉,丢了东西的商家只要是交了管理费,流云会都会照价赔偿。
然而流云会就是随便吃亏的?
黑眼从外地做事回来之后就被叶流云安排去了码头那边,最近流云会的人几乎都分派了出去,反而是在长安城里人手不太够用,平越道那边向来都是流云会关照的重点地区,为了配合叶开泰,常年有大批流云会的高手在那边,一是保护二是清除。
时至今日,平越道那边依然还有人在图谋破坏,他们知道没办法推翻大宁,也没能力刺杀了叶开泰这样的封疆大吏,于是他们就破坏,今天这里放一把火,明天那里烧一片田,总之就是添堵。
除了平越道之外,京畿道其他各地流云会也在逐步打击那些暗道上还敢为非作歹的势力,人员分散出去的太多,码头这边本就事情繁复琐碎,黑眼一回来就被叶流云扔到这,告诉他查不出那些偷仓库的耗子就别指望好好过年。
黑眼当然想好好过年,在外边飘荡了几个月刚回来,本想歇一阵,结果这恼人的差事放在了他头上。
他到了码头之后仔细勘察,库房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巡夜的人增加了两倍,确保仓库没有被人进入过,第二天一早再看时,货堆就会出现变故,有大量的水迹,货却丢了。
久而久之,人们便开始慌起来,有人说是水妖作怪。
还有人说是咸水河或是大运河里冤死的人出来捣乱了,这不是要过年了吗,那些家伙是想要香烛纸钱。
黑眼都有些纳闷了,手下人随口问了一句水妖怕啥?
黑眼居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水妖怕啥?
于是他一口气跑到了沈冷家里,把沈冷找了来。
水妖也他妈的怕水师这群兵大爷,别说水妖,海妖也怕。
沈冷休假也有些无聊,于是就跟着黑眼到码头这边来,坐在黑眼接他的马车上,沈冷看了看车厢里的环境撇嘴道:“这级别不够啊,车里连个软垫都没有。”
黑眼撇嘴:“难道我还要偷我家东主马车接你?”
沈冷:“不如偷韩唤枝那辆。”
黑眼:“我倒是敢,偷了都没地方卖去,谁敢买?”
沈冷:“偷韩唤枝的,卖给叶流云啊。”
黑眼:“……”
沈冷问:“到底什么情况。”
“货物进仓库的时候都会清点,数量,重量都会查,都没出过错,可是第二天一早再看的时候就会少很多,地上会多很多水,麻包都是湿的,所以人们才会猜测是水妖,我是不信的……我请你来当然也不是因为我怕啊,我就是找你辟个邪。”
沈冷笑道:“多了许多水,那就是被人灌了水替换了货物呗。”
“硬的!”
“那就是冰呗。”
黑眼一怔:“冰?”
沈冷随口一说,没想到让黑眼动了心思。
“库房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不少,难道真的是冰化了?”
黑眼仔细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负责清点货物的人和运送货物的苦力都有问题。”
他叹道:“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些狗篮子身上,他们也不露面,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人,甚至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我们流云会清查了很久也没有发现,这些人好像做完事就会凭空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码头上不少苦力都被他们勒索过,安排人在码头蹲守了很长时间,一个可疑的人都没发现。”
沈冷皱眉:“之前的流浪刀被打没了,这些人重新拾起招牌,自然不敢轻易露面,可是连你们都查不到这就有些奇怪了,能藏在哪儿?”
“苦力们大部分住在城南,那片都是平民百姓,好几个苦力都说是半路上被流浪刀的人截住抢走了血汗钱,我们也在那片地方埋伏了人,苦力带着我们找到地方,守了多久都没见人,才走,立刻就钻出来。”
黑眼道:“如果货仓里的是商行的人和苦力串通好了监守自盗,那这事?”
他看向沈冷:“怕是有人故意要坑我们流云会的银子了。”
沈冷笑道:“那得多傻的人才敢干出来,坑流云会的银子,坑的就是陛下的银子啊。”
马车在码头上停下来,沈冷和黑眼下了马车,几个身穿白色长衫的流云会弟子过来迎接。
“昨天夜里的情况也一样。”
断看到沈冷之后就笑起来,好久未见,真的会有一种亲切感。
“昨夜里库房里还留守了人,眼睁睁看着货堆一点点瘪下去,流出来很多水,奇怪的是外面的货物没有任何问题,里边的都出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