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的人,你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也会觉得你手脏的要命。
喜欢的人,如孟长安这样,月珠明台此时却还要强压着冲上去抱抱他的冲动。
“我学会做饺子了。”
她眉眼带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是弯弯的月牙儿:“吃过再回去吧。”
孟长安沉默片刻,点头:“也好。”
疲惫,从战场上下来哪怕是如孟长安一样的铁汉也会疲惫,进了小院,月珠明台让他去自己屋里歇一会儿然后就进了厨房,孟长安想着那般干净甚至还香喷喷的房子,自己进去就是亵渎。
所以就在院子里靠着屋门坐下来,坐下的那一刻,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白山关很冷,可好在此时中午的暖阳晒的人很舒服。
他靠在门口不知不觉睡着了,如他这样时刻如野兽一般保持着警惕的人,就靠在门口居然睡的很踏实,可他并没能睡多久,因为月珠明台自然不许他在门口睡着。
“刚才没舍得叫你。”
月珠明台拉着孟长安的胳膊把他扶起来:“是因为不知道你会来,之前没有预备那么多的热水。”
她看向门外守着的亲兵:“劳烦你,能不能去一趟孟将军府里,取他一套干净衣服来?”
那亲兵抿着嘴儿笑:“好嘞。”
屁颠屁颠的跑了。
“洗澡去。”
“啊?”
孟长安愣在那:“我……我还是回去洗,我回去洗好了之后再过来吃饺子。”
“水已经烧好了。”
月珠明台看着孟长安的眼睛:“你不惧兵甲,不惧万军之中冲杀,难道怕我?”
孟长安连忙摇头:“不怕。”
“那就在这洗。”
不由分说,拉着孟长安的手进了屋子里,屋子里放了一个大木桶,好大好大,大的可以装下两个人,当然也只是能,但肯定不会进去两个人。
大木桶里热水温度正好,她试了好几次,唯恐烫了也唯恐凉了。
孟长安:“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包饺子吧,不然净胡一个人哪儿就把咱们三个吃的分量包出来。”
“站好!”
月珠明台瞪了他一眼,孟长安立刻站直了身子。
“手抬起来。”
“唔。”
孟长安扬起双臂平伸出去,月珠明台解开他的红绳袢甲绦,巴掌宽的虎头煞腰,然后将铁甲摘下来,孟长安第一次上战场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感觉此时此刻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似的,嘴唇在抖,牙也在抖,握刀如磐石不动的手也在抖。
取下来甲胄,月珠明台那只漂亮白净的手开始解他的衣带,孟长安下意识的手缩回来握住她的手:“别,我来自己来。”
月珠明台脸一红,却倔强:“把,手,抬,起,来!”
孟长安:“我……”
好怂噢。
月珠明台直视着孟长安的眼睛,孟长安只是和她对视了不过三五息的时间而已就败下阵来,哪里像个万人敌的将军,战场上刀剑不惧,枪弩不惧,偏偏就惧怕了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手,手指如葱段,亦如白玉,窗外有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她手上,竟是有些晶莹之感。
干脆,闭眼吧。
孟长安一咬牙把眼睛闭上了,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好了,进去吧。”
月珠明台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孟长安哦了一声大步往外跑,一把撩开门帘就要出去,正好被外面抱着一颗白菜过去的净胡看到那光溜溜的壮硕身躯,小姑娘啊的叫了一声,把白菜挡在自己眼前。
孟长安吓得一缩脖子又回来,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出去?
明明她说的进去吧,进去哪儿?
唔……
孟长安低着头两只手挡住某处,然后出溜进木桶里,当热水将全身包住的那一瞬间,一股无法描述出来的感觉让他几乎瘫软下去,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如热水一样缓解疲惫,坐在大木桶里的孟长安不由自主的哼哼了一声。
舒服,也疼。
毕竟身上有伤。
好在最重的那伤在肩膀位置,没有入水。
刚刚放松下来的孟长安忽然感觉到背后一痒,那不是寻常的痒,寻常的痒挠挠也就罢了,挠挠会舒服,可那种痒是越那啥越那啥。
月珠明台的手指温柔在他背后划过,拿着毛巾为他擦拭后背,孟长安是一下一激灵,一下一激灵。
没有伤的地方擦洗的认真,有伤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避开,虽然连续厮杀数日后泡一个热水澡确实舒服的不要不要,可对于孟长安来说现在真是有些煎熬,宁可不要不要,也不要现在这样不要不要的。
终于洗的差不多,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衣服穿上,奈何没有衣服。
换下来的衣服,刚才净胡进来已经抱出去泡上了。
“擦干净,先裹着被子。”
月珠明台放在木桶上一块崭新的毛巾,然后背转过去身子,说孟长安难熬她何尝不是一样?第一次看到,又怎么可能比孟长安脸皮还厚了。
孟长安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水擦干净,然后光着屁股钻进被窝里,被窝香香的。
好在去取衣服的亲兵回来的不算慢,他躺在被窝里露出肩膀,月珠明台才刚刚给他把伤口缝合上药衣服就送了过来,月珠明台用绷带将伤口包扎,为了衣服蹭到伤口会疼,还把一块干干净净软软的手绢叠了垫在伤口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