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成看了老院长一眼:“陛下不是说给臣三年时间吗?”
“从明年算。”
皇帝道:“先生还是院长,但先生毕竟年纪大了诸事少操劳些,你多担当,没事的时候先生就多到东暖阁里陪朕说说话,就算是不说话,朕批阅奏折的时候先生坐在朕身边,朕心里也踏实。”
老院长笑起来:“那得给臣发两份俸禄。”
皇帝:“你们什么时候都变成了这样!”
大家都往门外看了看,正好沈冷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刚刚做好的几个菜还冒着热气,要进门,发现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看着自己,沈冷被看的有些发毛。
皇帝指了指沈冷:“扣你一年俸禄。”
沈冷:“啊?”
什么就什么啊,怎么就扣了一年俸禄。
可是还不敢问。
皇帝指了指对面:“菜也差不多够吃,去对面坐下。”
沈冷把菜放好,颠着到对面坐下来,也不知道大家是有心还是无意,正对着陛下的位置是空着的,沈冷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说来也奇怪,换做别人在大宁皇帝陛下自然会拘束紧张,可能会连话都说不利索,他反而觉得在皇帝面前很轻松,并没有什么压力,旁人都说陛下威严,他只觉得陛下亲切。
正因为放松,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细节。
皇帝等沈冷坐下来之后说道:“刚才朕敬了他们一杯酒,你迟到了,就罚酒三杯。”
沈冷:“臣刚才在做菜啊。”
叶流云垂首道:“陛下,看沈将军的表情似乎稍显不满,还耍赖。”
“三杯!”
沈冷立刻抓起酒杯:“臣干了。”
连干三杯。
赖成拉了拉叶流云衣袖:“这几杯酒也不能算我的。”
叶流云受不了:“算我的,都算我的。”
赖成点了点头:“还是叶先生慷慨,既然如此,那就再上两壶酒?”
叶流云:“……”
皇帝也轻松,在座的都是他最信任的人,朝廷里的柱石,左手边的澹台大将军在这,长安城无忧,京畿道无忧,右手边的老院长在,皇帝就觉得心里踏实,一个人再强大,也有需要别人支撑的时候,老院长就是陛下觉得可以依靠的人。
赖成,未来不久的内阁首付,叶云散就要北上,对黑武一战,他是关键。
说起来这顿酒其实是皇帝特意安排给叶云散送行的,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而已,若是直接与叶云散这样说,怕是叶云散反而会有些压力,赖成这种人精,没有几个人比他看皇帝的心思看的更透彻,所以才会主动说请陛下和叶云散老院长他们吃饭。
皇帝端起酒杯:“这杯,朕单独敬云散。”
叶云散连忙端着酒杯站起来,皇帝看着他说道:“坐下来喝……朕敬你,是希望你去北疆之后能把自己照看好,朕可以不与黑武一战,也不想让你累垮了自己,大宁江山,归结起来是人,人才是大宁根本,人在,大宁在。”
叶云散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人在,大宁在!”
原本是挺有气氛的几句话,叶云散也心中感动,可就在这时候赖成这个家伙又扭头看向叶流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叶流云看着他连忙主动说了一句:“这也算我的,我说过,都算我的。”
赖成点头,微笑。
第五百二十九章 匠人
年前最后这几天似乎大家都清闲下来,连陛下都不让自己再那么辛苦,连续两日睡的多了些,精神看起来足了不少,再加上昨日在迎新楼蹭了一顿饭心情不错,所以嘴角上的笑意都比往日更让人觉得轻松。
长安城里庙会在腊月二十七这一天也正式开始,东西南北四城有四个庙会,最热闹的莫过于北城的栅栏山庙会,长安城内靠北有山起伏,只是规模不大,高处也不过百丈左右,但在春夏秋冬三季风景不错。
这座山应该算是北边燕山山脉断开的一截,东西绵延有二十几里,形状酷似百姓家里菜园子外的栅栏,所以被称为栅栏山。
栅栏山下是好大一片空地,正因为这里足够大所以庙会才更热闹。
相对来说,东城的锦绣堂街庙会就显得文雅一些,去那边的也多是达官贵人,他们才不愿意去北城的大庙会和百姓们接踵擦肩,拥挤不说,他们也不适应那浓烈的市井气。
西城的庙会以戏曲为主,各大戏班子都会在那边搭台唱戏,南北曲调应有尽有,所以贵人们倒也愿意去那边转转,看看自己喜欢的角儿登场亮嗓。
南城庙会又被称之为土庙会,是因为庙会是在原来的一座废弃砖窑附近,没有什么野草,人多了走在那就显得暴土扬尘,百姓们开玩笑说一家三口逛土庙会,回家抖抖衣服,能把院子垫一垫,要是街坊四邻一起去一起回,一路走一路抖,能把路铺平。
栅栏山庙会会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然后转变为灯会。
最初时候,是一些来大宁做生意的番邦行商发现大宁百姓对过年的重视程度令人难以想象,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指定一个日子定为某个节日,就会演变成一种无法更改的习俗,甚至是情怀。
他们不理解,但是他们发现了商机。
尤其是从西域那些小国来的行商,他们甚至会为了这将近二十天的庙会而大作准备,他们提前至少七八个月开始安排人回到西域去,带回来大量的货物,就等着庙会开始摆出去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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