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华也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淑贤,你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周淑贤怔怔的看着白振华。
突然眼圈一红:“振华……”一声出来,声音都哽咽了。
“你好好说,别着急,我听着呢,慢慢说。”白振华见周淑贤哭的嘴巴都张不开了,连忙抱住她,一边招呼白芙美:“快,把凳子拿过来。”
白芙美赶紧的把凳子塞到周淑贤屁股下面,让她坐了下来。
“淑贤,咱别哭,有什么事我在这儿呢,你跟我说……”
周淑贤猛地抽噎一声,闭上眼睛,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张开嘴,艰难的说道:“吕……吕霄没了,他没了……振华——吕霄没了,呜呜呜……”
白振华身子一颤:“你说什么?谁没了?”
“吕霄没了……”周淑贤说完后,再也绷不住的大哭起来。
白芙美不知道吕霄是谁,只是茫然的看看白振华,又茫然的看看周淑贤。
“我怎么和大姐交代啊。”
哭出来后,周淑贤说话也流利多了,虽然还是在哭。
白振华整个人也懵着。
“不可能啊,他的级别,怎么会遇到危险呢?”
吕霄是周淑贤大姐周淑丽和吕子书的二儿子,十六岁就当了兵,当初吕子书两口子出了事,他虽然也受到了牵连,可到底在军中,也算是安稳,谁能想到,被下放至今没平反的其它孩子都没事儿,这个最安稳的却没了。
“说是出门开会的,在半路上恰好碰到特务了,抓捕过程中出的事。”
周淑贤整个人都软了,靠在白振华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都怪我,我该一回来就和他联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因为是抓特务没的,为了不打草惊蛇,连葬礼都只能草草办了。
“我还得去和大姐说……这叫我怎么开口啊。”
白振华也是悲痛难忍,家里的这些孩子,他都是亲眼看着长大的,哪怕多年不联系了,可在心里,也一直惦念着呢。
不过——
“你去和大姐说?”
白振华诧异的看着周淑贤,周淑丽可还关在西山监狱呢,那里可是不允许探监的。
如果周淑贤没有记错的话,那岂不是……
“恩,今天下午部队来人了,吕霄虽然牺牲了,却抓到了一个潜伏很久的特务,从他们手中截获了很重要的资料,再加上,上头的审查也在上个月结束了,我姐姐他们……很可能快要平反了。”
周淑贤的语气平静了许多。
只是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掉:“眼看着日子就要出头了,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吕霄为国牺牲,是作为一个军人最光荣的死法。”
白振华揽住周淑贤的肩膀:“我相信,吕霄早在追上去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样的结局了,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追上去了,为国家挽回了损失,他是伟大的,我们该为他骄傲才是。”
周淑贤捂住眼睛。
话虽然这么说,可她还是难过的心脏都疼。
白振华见劝不住,立刻用眼神示意白芙美,白芙美愣了一下,连忙蹲下来:“奶奶,你别哭了,你在这样哭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我相信……”
白芙美不知道怎么称呼吕霄,只好含糊其词的说道:“他也不愿意看着你这样难受的。”
上辈子她和周家亲戚几乎不来往,偶尔听到,也是在白文渊他们几个口中听过几次,见面是没有过的,更别说这个早逝的亲人,她更是毫无印象。
白振华一打眼就知道白芙美的问题在哪里。
连忙说道:“是啊,淑贤,你看小美都要哭了。”
周淑贤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自然发现不了这点儿异样。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下午一直压抑着,回来又大哭了一场,很快就扛不住了,晚饭没吃,澡都没洗的就睡了。
白振华则是将白芙美叫到书房,将两家的亲戚情况,详详细细的解释给白芙美听。
以前觉得没必要,现在,随着周淑丽的平反,也是时候全讲给她听了。
白芙美听的认真,当天晚上就把主要的亲戚给记住了,至于那些不是很重要的,干脆就不记了,毕竟当初她到白振华老两口身边的时候也才六七岁,知道个表舅什么的,已经是很聪明了。
这一夜,白振华没睡好,白芙美也没睡好,反倒是哭的伤心的周淑贤睡的时间长,因为哭的太厉害了,干脆就是昏睡状态。
第二天一早,周淑贤没去上班。
她的情绪不稳定,不适合给人看病。
白振华交代好了白芙美,才去上班去了,白芙美在家里配周淑贤,周淑贤心事重重的,也不想吃饭,也不想说话,坐在椅子上,半天都不动弹一下。
白芙美没办法,也知道这时候老是被打扰反而不好,干脆也呆呆的坐在旁边陪着周淑贤。
到了下午的时候,高付俊来了。
白芙美没让他进门,而是小声的说了几句话,高付俊就和傅恒阳先走了。
一直到三天后的早上,他们才被通知,可以去探监了。
他们坐上了专程来接的车子,直奔西山监狱,到了森严的监狱,他们先在外面的等候室等着,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里面才传来话说,让周淑贤一个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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