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你外孙就是你外孙了?你拿出证据来啊!”
高八婶叉着腰,眼睛瞪得像怒目金刚,别以为她不知道,兰婶子就是这老不死的姨太太,连拜堂都没有,就拎着个包袱从侧门进了门,给主母奉了茶就算是礼成了。
如今是新社会,可不认旧社会那一套,愿意认才是姨太太,不愿意认,那两个人就是没关系的陌生人。
“对啊,你非要认兰婶子,结婚证总有吧,就算没结婚证,婚书总有吧。”
“这不会是骗子吧,看见俊俊发达了,跑过来攀亲戚了。”
“真说不定,要知道俊俊的老丈人可是京城的大官哩。”
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那脑洞明显的越扯越大,毕竟高家一直是村子里的风云人物,无论是当初高大奶奶连生十三个胖小子荣获妇女标兵的称号,还是后来十三家一个都没养的住,最后只活了个高付俊,还是高付俊这根独苗苗不仅长得俊,也命好,自己考上大学不说,还找了个大官老丈人……别说是高家的宝贝了,如今还是整个渔村的宝贝。
要知道渔村不少年轻人都被高付俊带出去找了好工作,如今成了正儿八经的工人了。
他们绝不容许这个人把村里的金凤凰给带走!
这么一想,所有人看向崔祖清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
那边镇长正擦着鼻子站起来,刚刚不知那个人怼着他的脸拍了一下,流鼻血了。
“你们是土匪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镇长的头发都耷拉下来了,另一只手慌里慌张的掏手帕捂鼻子:“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打人呢?”
“我们可不是随便打人,王镇长,您可千万别被这人给骗了,长得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就不是个东西,他可是要把咱们村的凤凰儿给带到港城去的呀。”
凤凰儿?
王镇长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说这话的老乡。
老支书连忙歪过身子小声说道:“就是高家的那根独苗苗,考上大学的那个,老丈人家里是京城当官的,还有亲戚是华侨,前年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还来喝酒了么?”
说到最后,还不忘加了一句:“他老婆是信白医疗器材厂老板的妹妹,镇上那个咸菜厂仓库也是他们家的。”
王镇长:“!!!”
这可不行!
他可算是想起来了,那是供销社主任高如山的儿子,最近高如山请假送丈母娘去京城了,说是儿媳妇快生了!
他还寻思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和高如山搞好关系,日后靠着这关系往县城领导班子里面升一升呢,这人要是过来把小高给带去港城,到时候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日后他还有什么前途?
这么一想,王镇长也有些生气了。
他们这镇子小,哪怕鹏城成了特区也改不了穷的本质,好容易出了个人才,居然还要被带走?
崔祖清哪里知道一顿打,就让王镇长心思给改了。
但是他也不敢再和高家硬碰硬了,甭管他在港城多么呼风唤雨,在这里,是虎得卧着,是龙得盘着,总之,得夹着尾巴做人。
跟着老支书到大队部的办公室里坐下,崔祖清这才松了口气。
“刁民,一群刁民!”
崔祖清捂着屁股无能狂怒。
王镇长听着可不乐意了,毕竟崔祖清来之前,这里可没发生过斗殴事件。
“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要是真下了狠手,您这把老骨头得交代在这儿。”老支书也有点不高兴了。
王镇长在心底给老支书点了个赞。
然后转头和崔祖清卖惨:“瞧今天这事儿闹的。”他摸着自己鼻子‘嘶——\'了一声,龇牙咧嘴的,为自己受的无妄之灾找存在感:“你们两家要是有矛盾得提前告诉我啊,好歹我知道原委了还能从中调节,您这瞒着的,弄得我这里外不是人的。”
崔祖清身上疼得不行,可心里憋着口气,非要见到方小兰不可,于是便将两家的恩怨给说了一遍。
当然,如今内地正宣传什么男女平等的思想,他倒是没着重说想要高付俊这个男丁回去继承家业,只说他这些年最愧疚崔明月这个女儿,想接回去好好补偿,但是这样的话,又有谁是真的相信呢?
王镇长和老支书听完后,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王镇长寻思着自己这件事做的,有点里外不是人了,老支书则在心里感叹,多年疑惑终成真,这方小兰真的是姨太太出身,好似那多年前吃的瓜突然有了答案,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可……”
王镇长还没开口呢,老支书反倒先开了口:“可你好歹还有两个闺女和一个儿子,高家这可十几户人家就这一根独苗苗啊。”
怎么看,也是高家更需要高付俊吧。
再说了:“这俊俊现在也不在鹏城啊,他在京城上班呢,那可是好工作。”
崔祖清心说那能挣几个钱。
可前面那话说的却让他感觉有些棘手:“你是说,他们家就一个孩子?”
“可不是嘛。”
对于高家的情况老支书是门清,要是眼前这人真的和高家起冲突,怕是高家真能拼着命不要,也要保全高付俊,再说了:“这俊俊都结婚了,您这时候来要孩子……”是不是有点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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