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私生粉原本还能忍着,见那个爆料贴说的头头是道,还有几张照片,隐隐约约能看出温涯脖子上好像是戴了东西,一时上头,便信以为真。
那网友又怂恿了她几句,说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她便连夜赶去周边乡下设法搞来了辟邪的黑狗血,今天原本是想要泼牧野的。只是她冲来的架势吓人,温涯又不知道她手里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如何能任由她泼向牧野,伸手去夺,便被泼了一身,那玻璃罐子脱了手,才又被撞了头。
牧野说:“轻伤以下不予立案。跟老刘刚刚通了电话,他说只能走民事诉讼。”
“他是怕那东西泼到我身上,他根本不知道那只是黑狗血。”
他一夜没睡,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眼睛里却都是血丝,声音又低又冷,“你能想象吗,如果那里面是浓酸,是剧毒——”
牧长风一生坎坷,被负良多,虽然看着面冷,难以亲近,实则胸襟开阔,小仇小怨,一向不萦于怀。而牧野虽没了前生记忆,但却也是一样的性情,只是眉间少了寥落,身上有了些少年气,也绝非睚眦必报之人。今日倘若那东西泼到了他身上,砸伤的是他,只怕他也不会如何在意,可伤的是温涯,那却是当真被动了逆鳞了。
法治社会,总不可能再用血煞宫的那套。Sharon摘下眼镜,轻叹,“老叶的律师也来了,你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善了。今后如果再有人发疯,也够让他们掂量掂量。”
牧野抬眼,摇头,“丁哲查了私信她的账号,是在一个群里接的任务,挑唆的都是偏激的私生粉,我们不是偶然遇到了一个疯子。”
Sharon也没想到此事背后水深,不由微微色变,沉吟道:“那是有人要动温涯,想出这样的法子——”
“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牧野眼神一寒,“那就全部揪出来。”
Sharon注视他片刻,颔首道:“好。”
她一边与他商量,一边在自己的通讯录里翻找着能帮上忙的技术人员,心中不禁生出些感叹——她这世年长过牧野,便不再叫他兄长,他们几人身负记忆而来,陪伴他从懵懂稚童一日日长大,平日总还是把他当作孩子多些。直至近来,才渐渐察觉,他已从孩子长成了男人,眉宇间偶尔也会流露出些只属于牧长风的神情了。
她忽然有些想念义兄了。
一切安排妥帖,护士站值班的护士也换了岗,大约是认出了牧野,也不由往这头多看了两眼。
牧野把那罐牛奶开了,缓缓喝了一口。
Sharon舒展地抻了抻腰,从提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微微一笑,“差点忘了——”
牧野接过那个款式有些老的红色绒面戒指盒打开,只见,里面并排摆着两枚古朴漂亮的手工银戒,内里刻的字有点像篆书,但又不是。
Sharon说:“是老苗文。你刚刚拿到第一笔片酬那年,在黔东南结对资助的那几个学生,今年上大学,寄了礼物过来了。”
“年前邮的,想着给你拿过去,过年一忙就忘了。里面的字,是好人平安健康的意思。”
“我昨天原本想去珠宝店转转,忽然想起它来,觉得买来的反倒不如这对意头好,就找出来了,没想到尺寸也差不多,也算是有缘吧。”
“今天日子不错,你拿去给他戴上?”
牧野摸了摸银戒内壁的字,忽然神色柔和了下来,眼中盛了些疼痛和怜惜,“他把我看得太重,又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疼,只看得见我皱了一下眉头。”
“如果我对他说,跟我结婚,他一定会答应我。”
“老实说,我总觉得自己现在求婚纯粹是在欺负他心软。”
Sharon想起从前记忆里的温祝余,唏嘘道:“他天生就很会爱人,好像却不很懂应该怎样被爱。”
“没关系,我慢慢教他。”
他在两枚银戒中取下属于自己的那枚,戴在了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合适,“这辈子,我只欺负他这一次。”
第48章
尽管事情发生的很快,围观的路人中有掏出手机试图拍摄的又被小丁颇有气势地喝止了,并没有真的拍下什么。不过毕竟是在横店,人多口杂,再加上现场留下的一大滩血迹,网络上还是很快就流传起了不少荒诞不经的流言。
有的多少跟真相沾了点边,说温涯在店前被牧野的狂热私生粉砍了;有的则完全离谱,传言温涯傍上新金主,二人一道从车上下来,被牧野看到之后醋海生波,于是抄起一块砖头,把他跟金主两个砸得头破血流,现在已经被警方控制了;更有传闻声称自己在横店某医院的急诊有朋友,听说温涯的鼻梁、眉骨都已经被砸成骨折,没有几个月恢复不了,《丹衷》铁定是要换角的了,甚至还晒出了几张像模像样的微信聊天记录为证。
这些流言一出,不止是《丹衷》的书粉、温涯的粉丝都担心到六神无主,连带着牧野家的对姐也跟着有些军心涣散——虽然不至于真的相信牧野抄起板砖砸人进局子的离谱传言,但多少也猜到这件事是跟自家短不了关系的。
一时间,有人主张尽快澄清反黑,自家哥哥清清白白地拍戏,凭什么因为某个吸血上位的营销咖被泼这么恶心的脏水?有人主张直接开撕,毕竟黑粉都已经趁机骑到他们头上来了,真以为对姐都是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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