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很幽静,半人高的灌木花枝影影幢幢,宁澄无声无息地走在假山和喷泉的阴影里,一直到了大厅门口处,才整整衬衫衣领走了出来。
他两手抄在裤兜里,状若随意地往厅门走去,就像名四处闲逛的宾客,在路过服务生身旁时,还顺手端起一杯香槟。
果然一路没人出言询问,让他顺利地进入了大厅。
在宁澄曲折绕向大厅的过程里,那名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嘴边的香烟红点明明灭灭。直到见他进入大厅后,才碾灭烟头跟了上去。
大厅里灯火通明,人人都衣着华丽西装革履,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宁澄飞快打量了一圈,没有见到熟识的面孔,便端着酒走到小圆台的乐队旁,状似在看那名提琴手,实则留意着整个大厅的情况。
他目光掠过左边一名身穿棕红色西装的陌生男人,微微顿了下。
这人正看着他,下眼睑垂着两个深深的眼袋,迎上宁澄视线也不避不让,反而举了举酒杯,露出个轻佻的笑,这才转身离开。
宁澄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准备去二楼看看。他将酒杯递到刚演奏完一曲的提琴手手中,在道谢声里飞快地上了二楼。
和喧哗的一层不同,二层非常安静,觥筹人声在楼梯处戛然截断,音浪像是都被吸进了厚实的长绒地毯。
这是条欧式风格的通道,廊顶呈半弧形,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宁澄左右看了眼,推开最近的一扇门,闪身进去。
楼下,从海边就跟着宁澄的那名男人也进了大厅,他捕捉到楼梯转角处一闪而逝的背影,正准备跟上去,就被一名身着黑西装的人叫住。
暮哥,大公子有事找你。黑西装道。
大公子在哪儿?
游泳池边。
男人犹豫了一瞬,又看了眼楼梯方向,这才跟着黑西装往外走去。
宁澄进入房间后,反手关门落锁。
这是间卧室,轻纱窗帘在夜风中飘扬,亮着一盏落地小灯,勾勒出屋内的家具,还有屋中央那架豪华大床。
楼下宴会正热闹,想来房间主人一时半刻也不会上来,他开始在屋内寻找终端之类的通讯工具,想和齐哥他们取得联系。
突然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除了有人跟踪外,行动并没被人控制,楼下还开着宴会,一切都诡异得不正常。
他必须要让齐哥查下这是哪儿,是谁的势力管辖,抓自己来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宁澄在屋内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终端,只看见圆桌上有个手机。这种手机他也有个,作为装饰品摆在收藏格上,所以只看了眼便转开视线。
墙角有个小冰箱,他喉咙正干渴,便从里面取出仅有的一瓶水,旋开瓶盖喝了口。
水刚入口,凭着多年来的机敏,他立即就尝到一股极淡的异味,扭头吐在了地毯上。
擦掉唇上的水渍,他将那瓶水举到眼前,透过落地灯的光亮,看见里面有细微的颗粒物浮浮沉沉。
此时楼下。
虞大公子,时间差不多了吧?穿着棕红色西装的轻佻男人,正在询问身旁一位衣冠楚楚的青年。
虞大公子虞枫听到这话,看向了身旁的手下。
二楼的人回报,小公子已经回了房间,也听到冰箱门打开的声音。那手下凑到虞枫耳边小声汇报。
虞枫转头看向一脸期盼的男人,金丝眼镜反着白色的光:李威,可别忘了,你要让我三成利。
一言为定。李威抬手抹了抹自己油光水滑的发顶,转身就朝楼梯大步走去。
李威很快就来到宁澄进入的那间房门前,从怀里掏出张事先藏好的房卡,有些急切地对准电子门锁。
咔哒,房门应声而开。
屋内没有亮灯,只有皎洁的月光从窗户洒落,李威迫不及待地进门,反手将房门锁上。
虞楚他嘶哑着嗓子唤了声。
屋内没有回应,他知道,这是虞枫让人下的药起了作用。
屋中央大床上的被褥有着人形隆起,瞧着那起伏的线条,他一双眼迅速泛起红丝,瞳孔兴奋地紧缩,鼻翼开始急促翕张。
他慢慢走向大床,途中弯腰捡起地毯上的一件白浴袍,举到鼻尖贪婪地嗅闻,目光自始至终盯着床上的人,就像一只饥饿的鬣狗。
他从第一次在虞家看到虞楚开始,就一直肖想着这一刻。那羊羔般楚楚可怜的小东西,将睁着他迷人的双眼,在这间房里发出一次次求饶的哭泣。
光是想象,他身体某个部位已经亢奋成丑陋的形状,太阳穴被奔涌的血液激得汩汩阵痛。
不过虞楚虽然在虞家地位可有可无,但终究顶着虞家名头,是虞家的二公子。所以他为了今晚这个机会,付出了在和虞枫这次交易中让利三成的代价。
屋内很安静,除了窗外偶尔飘进来的一丝大提琴音,就只剩下李威粗重的喘息。
他走到床边,松开手上的浴袍,准备享受今晚的盛宴。咽了口唾沫后,伸手就去揭床上的被子。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花,视野出现短暂的漆黑,脸颊也感觉到有柔软丝质物拂过。他愕然抬手,摸到头上盖住的丝被,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到自己右肩传来骨节错位的清脆咔嚓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