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在两秒后如期而至,李威一声惨叫还没溢出喉咙,嘴里就被塞入了一小团丝被,同时左肩也传来脆响,两条手臂都软软地垂落下去。
他一头倒在床上,痛得濒临昏厥,听见一声灯亮的响动,还感觉到有人在捆他的两条腿。
有仇家混入虞家堡了,李威脑子里只闪过这个念头。
他顾不上身体钻心的疼,抬头去看来人,却在看清那张脸后,震惊得瞳孔放大,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对面人的脸庞被灯光照亮,发丝柔软地耷在额角,露出双既圆又大的杏仁眼,可那眼底不再单纯懵懂,只闪着令人心悸的冷芒。漂亮脸蛋上一贯的木讷褪去,现出了阴鸷狠辣,犹如最甜蜜的奶油上撒了层寒霜。
正是本该躺在床上昏睡着的虞楚。
李威太过震惊,一时竟忘记了挣扎,他就那么看着虞楚用浴袍带子将自己双腿捆牢,再从身后取出件透明物品。
那是个尖锥形的水晶工艺品,冰冷坚硬,一端是圆形底座,一端折射着锋利的光。
宁澄握住底座,用尖刺对准李威,眼底一片狠戾。
李威到了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平常任人捏扁捏圆都毫无脾气的虞楚,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顿时又惊又怒,拼命扭动身体,像一条菜板上挣扎的鱼,被堵着的嘴也发出呜呜声音。
宁澄用尖锥对准他的脖子,声音犹如掺入了冰渣:你是谁的人?深渊还是云巅?这是哪儿?下面那些人都是谁?
李威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一时愣在那里。宁澄目光一沉,尖锥往下用力,李威顿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刺痛,有粘稠的液体顺着皮肤滑下。
呜呜他惊惧地挣扎起来。
不准出声,不然我就捅死你。
确定李威不再挣扎后,宁澄伸手扯出他口里的布团:说,这是什么地方,是谁的地盘?
李威呆呆看了他两秒后,道:这是虞家堡,是你家的地盘。
宁澄冷笑一声,手下又用上两分力,血顿时流得更多了。李威惊恐地大叫起来:我错了,不该在你家地盘上打你主意,我错了,虞小公子
宁澄将布团又塞回去,堵住那些惨嚎,嗤笑一声道:嘴还挺硬啊
他这句话语气很轻,声线也是一如往常的清亮,却让李威生起股寒意,顺着脚底爬上脊背。
他双脚被捆住,两只肩膀也都脱臼,毫无反抗的能力,如果现在能开口说话,一定会向虞楚哀告求饶。
这只平日里温顺的小绵羊,今晚突然狂性大作,他已经察觉到危险,苍白的脸颊往下淌着冷汗。
李威脑内刚转过无数念头,就见虞楚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转头,双手高举起水晶工艺品,用圆座那头对准他下面某部位狠狠砸去。
那一瞬间,李威布满红丝的视网膜上,只映出他嘴角的残忍笑意,还有漂亮脸蛋上不合时宜的凶戾。紧接着就被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头一歪昏死过去。
宁澄又调转水晶头,用尖锥对准李威的脖子,刚要用力刺下去,屋内就骤然响起刺耳的音乐声。
他停下手,飞快地转身寻找声音来源,发现竟然是搁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机。
手机屏幕闪着光,不光发出音乐声,还震动得桌子嗡嗡作响。
他此时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关掉手机,而是冒出一个念头,这玩意儿竟然是好的?
宁澄正盯着那手机出神,房门又突然被人敲响。
笃笃笃。
他心念在这瞬间转了几个来回,终于还是放下水晶,被子一扯一罩,将昏死的李威整个人笼在床上,自己则飞快地闪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门关上的同时,大门发出声轰然震响,有人踹开了门。宁澄保持冷静,紧抿着唇,飞快地走到墙旁,哗一声拉开了窗户。
外面是花园,此时空无一人,但窗户外层却焊着两指粗的钢条,缝隙狭窄。
出去的路被堵死了。
宁澄一动不动地站着,屏住呼吸倾听外面的动静,可除了门扇那声巨响,再也没有其他声音,手机铃声也停止了,整套房子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几秒后,他轻轻往旁挪了一步,想将墙上挂着的不锈钢淋浴头摘下来当做武器,可当目光落到对面的大镜子上时,动作顿住了。
里面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人,一张脸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像他自己,但绝对不是他自己,五官很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成了大而圆的杏核眼,薄薄上翘的嘴唇,变得小而丰润。脸型也不同,嘟嘟的,腮边还有两团婴儿肥的软肉。
宁澄震惊地瞧着镜子,镜子里的人因为这个神情,一双眼睛更大更圆,竟透出种天真的懵懂。
他下意识抬手摸自己的脸,手感温热柔嫩,脸部也有被触碰的感觉。
这是真的。
我被换脸了吗?他脑内飞速闪过这个念头。
不对,不对,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将脸换得如此逼真,他自己也没有丝毫手术后的感觉。
令人窒息的安静中,他突然想起床上那人的话,还有那只能连通的手机,脑内炸起一道惊雷。
我这是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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