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他正和蒋直挤在桌前看电影,听见开门声,纷纷扭头。
从屋外进来个推着行李箱的冷艳美女,盘靓条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隐性诱/惑。
女生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男式短发,发型虽很凌厉,却因为容貌过分精致昳丽,从而弱化了发型对气质的影响。
——是惊艳到让人绝对能一见钟情的程度。
蒋直嘴巴快,话不经过脑子,直接说:“同学,你走错宿舍楼了,这里是男寝。”
苏沐辞总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蒋直这么一说,他顿时把这想法甩出了脑子,跟着附和:“我们这里只有两条单身狗,同学你如果是来找你对象的,应该是走错房间了。”
能如此大剌剌地提着行李箱进来,难不成宿管阿姨也是个颜控的?
原本脸色就不好的素颜美人,闻言,一双明眸几乎能喷出火来:“睁开你们两个的狗眼,没看见我脖子上这么大一颗喉结?”
美人长相气质绝佳。
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就是脾气暴躁了点。
好声好气提醒对方的两人,无缘无故遭到一顿骂,原本要冒出的怒火,被对方的美目一瞪,登时就泄了。
——果然,颜狗没有尊严。
……
美人姓邵,单名一个郁。
那股熟悉感越发强烈,趁着对方正埋头铺床,苏沐辞给齐思衡发了消息。
对方很快回过来。
“我养的金鱼的脑子都比你好。邵郁啊,就跟咱同一个初中的那个学霸,长得比人家女孩子还好看的,咋了,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突然提起他?”
有人提醒,苏沐辞很快就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
他没记错的话,初中那时候,邵郁好像是个书呆子吧?
怎么几年不见,脾气就变得这么暴躁了?
谭林尚那张奶狗脸在脑海中浮现。
苏沐辞当即释然。
小绵羊都能长成小奶狗,青年变成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可能。
有这一层校友关系在,苏沐辞对邵郁的态度自发变得熟络起来。
美人十分毒舌,因为第一天对他性别的误会,后来接触的时候,总是会明里暗里地刺着苏沐辞。
若是平常人,估计早就受不住,和人直接掰了。
可惜苏沐辞天生缺心眼,再加上有苏裴沉这样一个更难搞定的家伙在,因而对方不善的言辞表达,听在他耳朵里,完全跟搔/痒一样,根本没法给他带来伤害。
人心都是肉长的,邵郁也不是真的坏性子,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因为一方的隐忍,关系总算迎来破冰的一天。
大学的生活也正式步入正轨。
苏沐辞和苏裴沉的联系往来,只停留在微信文字消息层面。
少年每晚都要给他打电话,苏沐辞总会以室友已经睡了为理由,无情地拒绝掉对方的视频请求。
接着在聊天框里发几个卖萌撒娇的表情包,再打上几串讨好意味十足的解释性文字,就能将人哄好。
实际上这时候屋内灯光明亮,根本不像他所形容的已是万籁俱寂的景象。
这种理由仅限于工作日使用,周末的话是行不通的。
苏裴沉小周只上半天课,下课铃一响,会直接回宿舍打给苏沐辞。
至于大周,他就更不敢不接了。
因为少年会笑着给他选择——要么现在买票来A市找他,要么乖乖跟他视频。
一个月下来,青年就像巴普洛夫养的那条狗,一到某个时间点,就会率先拿好手机候着,直到视频通知声如约而至,绷紧的神经才敢放松下来。
邵郁一开始还不清楚其中的勾勾绕绕,等人挂完电话,没忍住怒其不争道:“你是欠人钱了吗?怎么这么窝囊?不想接就拉黑删微信,何必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从阳台收完衣服进来的蒋直,闻言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他的确欠了债。”
“嗯?”
“这家伙欠了一屁股的感情债。”
屁股二字,被他用抑扬顿挫的声音,重重强调了一遍。
苏沐辞:“……”
……
大一的军训为期两周。
在所有学生都哀嚎着教官们惨无人道的手段时,唯有苏沐辞一人,真正感觉到了喜悦与自由。
他有了正当理由,终于不需要再跟少年保持联系。
每天回宿舍洗完澡,第一件事就是躺下睡觉。
第二天醒来,收拾完就跟着大部队赶去操场排队。
微信置顶的消息从99+变为999+,他完全没打算点进去看。
军训结束当天正好是周末,他终于舍得点开聊天框,并主动拨语音电话过去。
苏裴沉正好回到宿舍,几乎是秒接。
森冷的寒气隔着手机渗过来,苏沐辞恍似未察,先发制人地呜呜诉苦:“沉啊,哥哥这两个星期好苦啊,学校临时通知要军训,我连说都来不及跟你说一句,手机就被无情夺走了,呜呜呜,你不知道,哥哥有多想你,这几天……”
身后,两个室友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在那假哭装嚎。
邵郁:“我现在看这傻逼好不爽,他那一屁股债还完了吗?”
蒋直:“显然没有。”
邵郁:“今晚去唱歌,我要给他点一首《菊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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