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倾寒了一整日的脸色才重新有了温度。他快步迎上去,将霜落揽入怀中,伸手搓搓小姑娘的耳尖,“冷不冷?”
二人在回廊长相拥,正巧安嫔和宁妃紧随而至。安嫔一见魏倾就腿抖,她害怕极了这位皇帝,脊背贴着柱子慢慢挪过去飞快跑开,匆匆和太后拜别回去了。
倒是宁妃微不可察地低头皱眉,她想不通,这丫头除了有几分姿色,不懂诗词不懂风月,这样的人皇上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呢?这个问题困扰宁妃许久了……
魏倾本想接到霜落就走,但慈宁宫已经备好晚膳,太后一心想给宁妃和皇上制造见面的机会,岂会轻易让人走。无法了魏倾和霜落只得留下用晚膳。
桌上菜色极好,热气腾腾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霜落向来是个贪吃的,再加上抄了一下午佛经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她一点都不和太后客气,先喝了一小碗白花花的鱼汤,又吃下一块红烧排骨。
因为太后自幼在西南长大,慈宁宫的厨子是从西南带过来的。西南菜偏酸辣,正合霜落口味。趁没人注意,霜落在魏倾耳朵小声嘀咕一句:“别说,慈宁宫的人不怎么样,饭菜却好吃,等哪天我要将太后的厨子挖到凤仪宫去。”
魏倾见她吃的高兴也放松下来,捏捏小丫头鼓鼓的腮帮子:“这有何难,明日就给你从西南找个厨子来。”
霜落美滋滋地笑,“你也吃呀,来慈宁宫一趟不吃白不吃。饿着肚子回去就亏了。”说着给魏倾碗里夹了一块白白嫩嫩的鱼肉。
魏倾这才拿起筷子,额头轻轻点点她的:“听你的。”
饭桌上的位子是太后安排好的,魏倾坐在中央,霜落和宁妃一左一右。
宁妃坐在魏倾身侧想表现一番,可魏倾全程当她不存在似的,宁妃便一直找不到机会。太后眼神示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恨铁不成钢地在桌子底下朝宁妃小腿踢了一脚。宁妃这才鼓起勇气,学着霜落的样子也夹起一块鱼肉想放进魏倾碗里:“陛下,臣妾给您布菜。”
鱼肉夹至半路,魏倾挪开碗筷,一举一动间嫌弃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魏倾说:“朕不吃鱼。”
哈?您不吃鱼?
宁妃望着魏倾刚放进嘴里的鱼肉,是霜落夹的那块。宁妃尴尬至极,筷子举在半空中要落不落,根本找不到台阶下。
宁妃有没有台阶下魏倾并不关心,因为霜落已经把自己的小碗递到他手上了,“我要喝鱼汤。”
太后宫里的鱼做的是真不错,乳白色的鱼汤鲜香入味,鱼肉细嫩爽滑,更重要的是鱼刺极少,吃起来一点都不费劲,难怪霜落喝了一碗又一碗。
魏倾给她盛好一碗,小丫头心急嘴又馋,嘟嘴呼呼吹几口就急不可耐地灌下去,紧接着惊呼一声,眼泪朦胧地抬起头来,手掌在嘴边扇着伸出舌头,“好烫,好烫,烫到了。”
魏倾立马放下筷子,伸手扒住霜落的下巴,说:“别动,我看看。”
小丫头皮肤嫩,这回是真的烫到了。嘴唇和舌头都红红的,似乎很疼,霜落眨巴眨巴眼睛眼泪要掉下来。
魏倾吩咐下人:“拿冰块来。”
下人不敢耽搁,很快准备好小块小块的冰呈上来。魏倾拿起小一块敷在霜落薄唇周边,轻轻的按压,又挑了一块小的放进霜落嘴里让她含住。
冰敷了一会,才问:“还疼不疼?”
冰块入嘴疼痛便缓解了大半,霜落含糊道:“不疼了。”说罢又盯着满桌子的珍馐,似乎还要下筷。
魏倾却不让她吃了,一个眼神过去霜落乖乖放下筷子,跟着魏倾起身来到太后跟前。
“母后,抄佛经的事皇后免了罢,她怀着身子实在不便。宫中能抄写佛经之人到处都是,不缺皇后。”
太后早知道皇上惯着她,宠着她,今日一见觉得大事不妙。皇帝是恨不得把人宠到天上去吗?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么些年太后就没见皇帝如此仔细过一个人。
魏倾越护着霜落,太后就越不高兴。
“可大魏只有一个皇后!”太后厉声道,“抄佛经莫非比在浣衣局还累?一国之母不识字不懂管理后宫,如今竟为皇帝祈福的事也做不了,你告诉哀家,她还能做什么?”
太后句句诛心,话语落下魏倾霎时变了脸色。
他将霜落拉至身后,目光森然,字字如千斤:“是朕选的皇后,有什么不满您来找朕便是。”
“你……皇帝可曾想过她的身份?”
身后霜落已经默默攥紧了衣袖,却见魏倾悄无声息地捏捏她的手,让她安心。
魏倾道:“皇家祖训无论选后还是用人,皆以德为先,出生为后。再者圣祖有言,故所遵循者,惟愿本心而。圣祖顺乎本心封御前宫女为后,高祖封异国孤女为后,朕以为一切合乎情理不过照旧,太后娘娘若有疑,不如先到太庙问问?”
太后气的闭眼……真是翅膀硬了,知道拿祖宗来压她了……
“朕先行,太后有事来福宁殿,朕随时恭候。”
从慈宁宫出来,魏倾脸色阴沉的不像话,犹如欲下雪的天,黑云压下摧城拔寨。霜落被他牵着,乖乖跟在他身后。
等回到凤仪宫才见魏倾脸色稍霁,转头对霜落说:“早些睡,别多想。”
“你生气啦?”霜落上前抱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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