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向嵇安说道:“我知道无惧让你来是什么意思,因为他认为我也许有可能在铁木真研究火器,取得成果之前,对蒙古草原作出先发制人的打击。”
“所以您是为了配合这次即将打响的大战而来的……但我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蒙古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把武器研究的结果应用到作战中去,所以咱们还有充分的时间来发展。”
“对于眼下而言,我们实际上只是占领了临安而已,在政务方面我们完全没有站稳脚跟。而现在掌控天下各郡的还都是过去的旧官员,行使着过去陈旧的制度。”
“等我把天下安定下来,制度推行下去,把一条条新政逐渐推广到民间,让大宋的经济实力迅速推高之后,到那时咱们国内的问题都解决了,咱们才有可能真正凭着一次远征,彻底解决那头草原老狼。”
沈墨说到这里时,他向着嵇安先生笑了笑,露出了满口晶亮洁白的牙齿。
“您是知道的,”沈墨笑着说道:“对于蒙古人而言,咱们取得几次战役性胜利,把国境线向草原方向推进几千里,其实意义不大。”
“这样的战役既难以大量杀伤他们的战士,占据的地域也不足以产生效益,还得咱们花大批军队和人力物力去驻守。”
“所以咱们只要抓紧时间,让自己越来越强就可以了,到时铁木真自然会把他的几百万军队,用马鞭赶着送到咱们嘴边……那时才是决战的时刻。”
“统帅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嵇安听到了沈墨的话后,立刻正色说道:
“按您所说的,时间越长咱们大宋就会变得越强,此消彼长之下,咱们和蒙古之间的实力差距也会拉得越开。”
“所以现在觉得日夜煎熬,拼命想要尽快开战的应该是铁木真才对……我可以不战,他却非战不可!”
“既是如此,主客之势已经确定下来,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等到您所说的决战到来之时,也是我们这个卧底谍报小组,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
这时的嵇安先生脸上带着郑重之色,站起来向着沈墨施了一礼。
……
沈墨闻言也笑了笑,这位嵇安先生果然是胸藏锦绣,一句话就道出了战略形势上的主动与被动之间的关系。
话题进行到这里,实际上嵇安来到临安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沈墨嘱咐他回去通州时,还可以秘密回到家中去和家人团聚……毕竟他也好多年没回过家了。
沈墨笑着说道:“我手下军事方面的帅才将才车载斗量,可惜在文官方面的大才却不多……在这之前有个宋慈堪称栋梁,可是现在也不能用了。”
“等嵇安先生完成任务之后,只怕您还得为了这天下事,继续劳心费神。”
沈墨这两句话说得嵇安心里一阵激荡,在统帅的目光中,对他的期望殷切而厚重,这使得嵇安也是一股豪情溢满了心头。
嵇安笑着说道:“您倒是不心疼我,这辆马车还没从我肩头上卸下来呢,下一步拉什么车又被您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统帅放心,我们这组人完成了任务之后,只要能活着一个,统帅您就多了一个执鞭坠镫的人!”
……
说到这里时,嵇安忍不住笑了笑道:“说到这相国之才,无非是辅佐君王,治理天下。”
“可是在这些日子里,我在治理辽国时也算是有了不少的政务经验。到这时再看统帅准备施行下去的新政……您哪里还需要什么相国?”
“我这可不是在说您在政务方面的才华和能力,而是说您设下的这个制度。”
“以前大宋官场上,是先肯定一个人的品德和能力,再把他升到高位上来让他为所欲为。”
“可是在咱们的制度下,权利都在始终处于监控中,每一位官员做的事也都有绩效可查。”
“在之前的大宋或者各朝,宰相要衡量轻重,要决定取舍,更有甚者还要成为天子的替罪羊……可是对于新朝新政而言,却完全不必有这样的人。”
“旧官员因为品德被人录用,可是实际上他的品德每天都在经受着权力和欲望的侵蚀。而新朝则在制度上,先假设每一个人都是坏的。所以这些制度会让官员清楚地看到,哪些事是绝不能做的,做了之后会产生如何严重的后果……这差别可就是天上地下了。”
“所以依我看新政必成、大宋必安、统帅也不必为此日夜忧心。”
“到底还是当朝宰相,目光果然不同!”沈墨听了嵇安的话,就知道他和无惧肯定是研究过这些新政的得失。
于是他也笑着对嵇安说道:“请让咱们拭目以待,看看这一次考试,咱们能不能顺利过关!”
……
在这之后没多久,临安的官员考试终于开始了。
整个临安三省六部就像过年一般,接连三天的休沐日让所有的衙门全都关了门。临安城内五千余名京官全部到了鹤林宫,分批次进行考试。
从考试的内容上就可以清楚地知道,沈墨为什么要筹谋这么长的时间。
这次考试一共分为三项,其中第一项是笔试,主要考的是当朝官员对自己岗位和职务的认知。
这试卷上的题目大部分都是固定的,就是由官员来描述自己负责的那部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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