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照宇凡拍了拍他的头,淡淡地说道:“民间常说破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就算黄家再怎么有钱有势、手眼通天,他们也没法跟官府的力量相抗。”
“干掉黄家真正的难点,就在于黄家那个老头子数十年来,散播在百姓心中的恐惧。”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来办的话,黄家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黄大牙招供之后再翻供。甚至是做证之前就死死于非命。而且在今天中午之前,清江县里百姓中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告发黄家。”
“我连被告都没有,凭什么去治黄家的罪?”
“所以呢?”这时小蹦蹦的眼睛,就像碗里的骰子一样滴溜溜乱转,他不解地向照宇凡问道。
“所以黄大牙的价值,就在于让我们把他当街斩首!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在百姓心中树立起对县衙的信心,还有打破他们对黄家的恐惧。”
照宇凡淡淡地说道:“所以今天我的刀砍在黄大牙的脖子上,在百姓看来就相当于剁了黄家的手。我把黄道贤的官服扒下来露出来他的屁股,就是在猛扇黄家的脸!”
“我明白了!”这时小蹦蹦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地说道:“等百姓对咱们有了信心,他们就可以到衙门里来告发黄家了,是不是这样?”
“你明白个啥?”这时的照宇凡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让百姓来告,我还得把原告和证人全都保护起来……到时候人证物证、公堂对决、还得防着黄家在公堂外搞鬼,那得费多大劲?”
照宇凡笑着说道:“告诉你,我和黄家都不会有耐心等到那个时候!”
“所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把敌人逼得狗急跳墙的机会……这是今天的第二课!”
……
闫荣旭看完了热闹,见到大家都散了,他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
等他来到市集上,放下了自己身上的箩筐,又从那里边掏出了他那副毛竹制成的猎弓和几支苦竹箭。他射到的那三只兔子正在箩筐最底下躺着,现在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有好几道目光,向着自己的身上看来。
当闫荣旭抬起头时,一眼就看到几个衙役打扮的人向这边走来。
这一下他心中立刻就大为紧张,这位老实巴交的“大棉桃儿”看到那几个衙役身上的公服,简直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害怕!
才刚刚穿上衙役公服不久的刘家老大,远远的看到一个汉子手上有血,还从箩筐里拿出了一副弓箭。他立刻就快步向前走了过去,还把手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可是他越向前走,心情就越轻松……因为他已经看出来,那几只苦竹箭上虽然有血迹,但是上头却并没有安着钢铁或骨质的箭头,显然是专门用来射猎小动物的。
当他走到近前探头一看,果然箩筐里放着几只血淋淋的兔子,还有两只斑鸠。
“这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的还嫌不够乱?还不把弓箭收起来!”
刘老大脸上带着笑意,向面前这个汉子说道:“你射箭射得还挺准嘿?居然连斑鸠都能射下来?”
这时的闫荣旭才知道,原来是从自己从背篓里拿出来的弓箭惹的祸。
他连忙抓起弓箭塞进箩筐里,然后他再一抬头,却见那几个衙役已经朝市场的另一边去了,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格老子滴!吓死老子了!”闫荣旭见到人走了,他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不是!要是放在前几天,有人穿着这一身皮到了你跟前,准没什么好事儿!”在闫荣旭旁边有个卖水果的小贩儿,他看这个汉子面相实诚,于是笑着对他说道:“老哥你今天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这话儿怎么说的呢?”闫荣旭一边把箩筐里的兔子拎出来摆在地上,在上面插上草标售卖,一边向着这个卖梨的小贩儿问道。
小贩笑着摇了摇头道:“原本在咱这个菜市场上,黄大牙和他那些税吏手下除了收商税之外,咱们还要交不少的印版钱、鞋底钱。”
“哪怕就是一篮子鸡蛋,半筐菜蔬,那些坏种也要反复收你好几回钱,弄不好连本儿都收不回来!”
“这回可好了,黄大牙他们那帮人全被照县令给砍了!”只见这位小贩儿喜滋滋地说道:
“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回不但没人来朝咱们这些卖小东西的人收税,而且这帮子衙役大哥,都在这市场上来回走了两趟了!”
“看这意思,他们不但不是来收税的,而且还像是生怕有人过来收税,谁收他们就抓谁!”
小贩儿说到这里,还感慨的摇了摇头道:“这都半辈子了,我看到穿官衣儿的人心里就突突……没想到今天再看这帮衙役,还挺顺眼的你发现没?”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听他说了半天闫荣旭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还沾了县大老爷今天砍税吏脑袋的光!
“可不是?”这时在闫荣旭的另一边,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向他说道:“原来这市场上是啥样,大哥你是不知道!”
当闫荣旭转过头时,才看了一眼,就把他吓了一跳!
在他另一边,正把篮子里一把把韭菜往摊上摆的那个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原来这人居然正是之前,被人摸了一把的那个妇人!
只见这位姐姐笑着对闫荣旭说道:“原来那帮在市场上收税的税吏,那叫一个狠……就是你挑着两桶大粪从他们身边经过,这帮背时的都得尝尝咸淡儿……哦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