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和郭大帅虽不是有意危难,恐怕也是存了几分考验的心思。
这一场狂奔到日头将出才堪堪停歇,林悠累的已经睡了过去,季诚拨开粘在额头的头发亲了一口,又把自己的一身黑衣套回去。
怎么翻墙来的,又怎么翻墙走了。
开这个古代的洗浴中心,几乎是掏光了齐王还有季诚他们的家底,最后还是肃亲王掏了三十万两,计划才得以启动。
洗浴中心选址就在西城大街的后身,买了三个宅子合并成一个,一共占了十亩地,资金到位以后,能用的人全部出动,许大山头上还绑着纱布就已经开始忙碌。
洗浴商量的分成,齐王三成,肃亲王五成,剩下的两城还是老规矩给了季诚和许大山。肃亲王盈利后的银钱全都给了外孙子做陪嫁添妆。
季诚恨不得仰天长啸,他就是坐火箭也撵不上媳妇家给的钱啊。
于此同时羌人使团也到了京城,鸿胪寺和齐王奉命接待。羌人这次的使团成员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人,按说正常的两国外交,正常的使团成员也就三十人左右。
这一下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带领使团的是羌人的乌支别亲王。
别看顶着个亲王的头衔,其实就是现任大汗的弟弟,没什么实权。
十月初五大朝会上,乌支别亲王在大殿上抛出来一个谁都意料不到的难题,“我们可汗敬仰大昭皇帝已久,愿按岁纳贡献上牛羊与大昭永结相邻之好,”
羌人与大昭比邻,每年冬天大昭都会资助些物资,已维持表明上的和平,与北狄的世仇不同,羌人世代都生活在草原上,除了放牧啥都不会。
冬天日子难过,偶尔过来抢一抢只要不大肆烧杀,边境的将领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虽然羌人生活艰苦,但却从未像大昭俯首称臣过,事出反常必有妖。
羌人可汗的儿子少说也得有一个连,怎么想都不可能,为了这么几个只知道哭天抹泪找奶喝的王子来向大昭俯首称臣。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官员纷纷侧目,却无人搭话,他们都知道这位贩卖牛羊肉的亲王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去岁大汗受小人蛊惑,一年之差与大昭起了刀戈,”乌支别亲王道:“大汗实在钦佩大昭男儿的健勇,还有智慧,我方愿意每年贡上五千牛马,想求得去年豫州城下能引来天罚的爆炸之物。”
乌支别这番话完全是看着梁烨说完的,去年如果不是这位齐王咬牙坚持,他们积攒多年的铁甲营也不会毁的那么干净。
就算去年的战争图不了整个大昭,最差也要占了大昭的几个城池,怎可能惨败到连自己的老窝都让人掏了。
梁烨老神在在一派自然,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
明德帝好奇地问:“引来天罚之物?还能爆炸?”
他们大昭还有如此利器,之前从未听工部说过,老皇帝登时来了兴趣,他道:“老五,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梁烨去年还是凉透了的皇子,当时就算是救了江山于危难之中,到最后不也是落了个不攻不过。有这样的武器,他若当时就显露与人前,恐怕到现在坟头草都得三尺高。
“启禀父皇,去年豫州危急即将破城之际,幸而一位义士相助,献上地雷之法,”梁烨沉稳道:“豫州才得以撑到郭大帅的援兵,地雷之法儿臣之前从未所闻,制作的方法也只有这位义士知道。”
去年他回来的时候,在太子党的三寸舌头之下,羌人连攻十三寨马上就要踏破山河,就变成了例行的骚扰,是他,齐王好大贪攻,贪图军工才擅动的兵权。
朝堂上的人有的知道豫州危急,有的和老皇帝一样被蒙在鼓里。眼下听羌人使团说,才知道当初豫州是何等危急,若无这地雷破敌,那豫州在羌人的铁蹄之下早就破城而入,而今是何情形,根本不敢细想。
“羌人撤退后儿臣派人找过这位义士,但当时豫州城一片混乱,”梁烨道:“这为义士应是不想留其名,儿臣并未寻到。”
太子已经死了,是受不了从九天落到尘埃的差距想不开,还是遭人毒手,到底是没查出来个结果。
明德帝自己心里清楚,到底因何西北兵力薄弱,可他最心疼的儿子已经先他一步,他也不想多做追究,只含糊其辞地问道:“只为渡国难,却不曾留名,老五这位义士还要在找下去。”
能造出此等利器,大昭将来又何惧他国,明德心头一片舒泰。大昭立国几百年和羌人多有摩擦,却未曾有那位列祖列宗能让羌人俯首称臣。
“启禀陛下,”左相张文庭道:“若真有此等厉害之物恐违天道,万不可轻易使用,现在这位义士还不之所踪,不如就让这有伤天和之物就此埋没民间,天下百姓也会叩谢陛下仁德。”
张文庭跟着明德帝几十年,太知道他这人想什么了。平时好大喜功,糊里糊涂也就算了,这么厉害的军事武器,就是疯了也不能给别人用。
保不齐哪天那玩意就会扔到自己家门口。
“皇帝陛下,我乌涂耳大汗,只想用此物来祭奠先祖和神明,比不会用他来攻打大昭,”乌支别健硕的身子上前一步道:“我们草原的儿女受天神的哺育,是最守信用的民族,还请陛下相信。”
相信你个屁,若政治有信用,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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