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奶奶也可以用自己的电脑看监控。
    老季把厚重的黑电脑拿出来，开机，屏保是季摘月的机场照。
    奶奶神情严肃，季摘月没在这时候发表意见。
    奶奶带着老花眼镜，调出刚刚季茶在书房的监控，监控录像之中，季茶拿着手机拍奶奶的记事本。
    季摘月从箱子里翻出记事本，“好像是这本。”
    “这是当年的机密。”季奶奶说。
    老季不知道什么机密，老实的脸一下凛然起来，下意识道，“茶茶叛国？”
    “这就是你的养女所作所为，”奶奶合上电脑，“此次目的，你觉得她是为了帮我们搬家吗。这个人，至始至终都只为了自己，儿子，不是所有孩子都这样的。”
    是的，他们的阿月就好太多了。之前他一直以为现在年轻人都和季茶这样，自我为中心，长大一些会改的，会改吗？不会的，老季喉咙干涩，讷讷的，“我知道了，妈。”
    季妈妈这段时间一直将季茶的所作所为看到眼里。伤心之后，是不值。她沉默了一会，“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不伤害到我的女儿。”
    奶奶说，“你们打电话问问季茶，问她还回不回来住？”
    季奶奶推测，按照季茶的个性，她当场就发给背后的研究员核对了，不然不会这么快走。此刻肯定已经确认了数据的实用性。
    季妈妈点头，“我来打。”
    她走到窗边，打电话给季茶，“茶茶，我们租房这段时间，你还会回来住吗？”
    季茶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研究员认为，有了这份数据就可以进行玉石修复工作。
    她如释重负，只觉得否极泰来，简直想大笑三声，那个家她早就不想回了，他们能租什么房子？租的房子肯定又脏又差。对养父母她没多少感情，最主要的，短时间之内她不想出现在季摘月面前，给季摘月毁掉玉石的可趁之机。
    季茶冷漠地说，“不回了，以后也不会回来。那些东西，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饶是夫妻两有所准备，也想不到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养女，从那么小一点抱到大的女儿，断绝往来断得这么干脆。
    不像老季犹犹豫豫重感情，季妈妈爽快多了，“好，那你的户口要牵回季氏吗？”
    “户口，明天我经纪人会去你家办。”季茶继续说，“要忙了，先挂了。”
    季妈妈挂了电话，问面沉入水的老季，“你也听到了她要走了。好了，东西都扔了吧。”
    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季摘月在一旁沉默不语。她的户口早就转过来了，薛大萌帮她转的。她已经成年并且有经济能力，只需要准备一份公有房屋租赁使用证明，就可以转出户口了。
    不过她的户口转出后，还没落到季家。
    在她面前，爸爸妈妈商量好，去对面把季茶的东西扔掉。
    老季忽然想起来，“阿月，你的户口呢？”
    季摘月说，“我自己单独户口，已经转出来了。”
    “那就好。你要转到我们这边吗？”老季又问，面带希冀。
    季奶奶打断他，“人在我们这边，转不转进来都一样。快去处理东西，磨磨蹭蹭。”
    门口的两个搬家工作人员，在门外踟蹰，不好意思进来。
    季摘月看到，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多少，心想听到了也没关系，“你们进来吧，还有一些没有搬完。”
    她说完，工作人员才进来搬箱子。
    季奶奶告诉她，无论是今后的人际关系还是感情，当断不断，牵扯不清最麻烦。所以她索性给季茶想要的东西。只不过她给的数据，后半部分的数据，已经被动过了。不知道季茶最后会做出什么鬼东西。
    “外面累了，回家就该好好休息。”奶奶抚慰地拍拍孙女的胳膊。
    “谢谢您，”季摘月抱了抱奶奶，她也不想每次回家放松的时候，还能看到季茶，还需要去应付她，心神俱疲。
    整理了一天，老太太丢了很多东西，最后离开时候，站在玄关前看一眼生活了六十年的家。常年燃香的房间，就算佛龛搬走了，空气中仍有檀香味残留，六十年的光阴，一半的时光在这里度过。
    人老了，看到的东西总像放电影似的，她还记得分到单位这套房子的喜悦，年轻时的老伴抱着她着往上抛，蛮牛似的力气，“我们有新房子了！”
    生了儿子，一回家就看到他追着儿子满地跑。
    再是他庆祝她的研究取得重大突破。麟儿结婚。儿子哭着说女儿搞错了，丢了，老伴陪着儿子坐了一夜。
    最后的画面停在那天他坐在沙发上剥绿豆，还没剥完呢，人沉沉睡去，“老季老季”，再也喊不醒了。
    老太太眼中微涩，颤抖着锁上门。
    白发苍苍的，一转身，孙女正在不远处朝她笑，“奶，妈说晚上做大闸蟹！”
    画面再次鲜活，季奶奶又笑起来。
    季摘月搀着奶奶，她感觉这一刻，奶奶又佝偻了一些。她紧了紧奶奶的手，“奶，我陪着您。”
    爷孙两下楼后，“阿月，去和那几个搬家公司的人合下影。”
    季摘月照做，拿几瓶饮料给他们，“辛苦了。”
    然后自然而然地合影。季摘月说，“不要发微博哦，我家住哪里如果被人知道，不太好。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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