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过来。”
小牙儿忍不住朝他望去,像是不理解,又像是不认识娄越楼,这个怯弱的,像老鼠似的家伙,怎么敢用这种语气——他不是应该只能藏在暗处默默地自卑自怜吗?
他不是应该装作若无其事,乖巧得不得了的模样,然后背地里默默地垂泪,痛苦吗?
他怎么敢这样命令圭柏柏?一个凡人怎么敢这样命令一个强大到让他都毫无办法的修真者?
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小牙儿有些无法理解了,接着他又看到圭柏柏几乎毫不犹豫的朝娄越楼走过去,一点没有觉得娄越楼这样叫他有什么不对,甚至像一只被召唤过去的狗,快乐的奔向主人的身边。
小牙儿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扭曲了一瞬。
圭柏柏过去了,他走到娄越楼身边,正要组织语言,娄越楼往前走了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缩减到了一个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里。
娄越楼垂着头,把自己的头搁在圭柏柏的肩膀上,一副依赖的,脆弱的模样。
“师父,你不要跟不相干的人靠那么近,我不喜欢。”
圭柏柏愣了愣,没想到娄越楼会说这个,连忙道:“好好好,我不挨他们。”
娄越楼靠在圭柏柏的肩膀上,朝着小牙儿望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得意的,暗含挑衅的模样,跟小牙儿先前朝他露出去的一模一样。
小牙儿的脸彻底扭曲了。
你特么的不是不吃这一款吗!为什么!
为什么娄越楼那小贱人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你就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老子那么可怜的冲你哭,你还要杀老子!老子不比娄越楼那家伙长得可爱数倍吗!!?
第三十四章
虽然答应了娄越楼,但是圭柏柏也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了这两个,这也太轻飘飘了。
圭柏柏还有许多的,在脑海里面已经构思完整的想法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原本是打算在娄越楼见到之前,先出一口恶气,在娄越楼面前,他总忍不住有些束手束脚,即怕娄越楼跟他学坏了,又怕娄越楼觉得他过分了。
但是怎么能算过分呢?
相比较他们对娄越楼做得,圭柏柏是觉得自己无论怎么都不过分的。
可是这些,在此时,在娄越楼面前,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接过麦田递过来的干毛巾,一边擦拭着娄越楼的头发,那小牙儿跟那师兄一起,跪在院子里,小牙儿还有心思整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他这会儿是一点都不打算掩饰自己了。
见浦沅在旁边打量自己,还扭过头冲他笑,浦沅忙不迭的收回视线。
浦沅问圭柏柏:“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两个人?”
圭柏柏淡淡道:“他们亲自送上门,这么个大礼,做什么要还回去?”
浦沅有些犹豫:“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打算……杀了他们吧?”
圭柏柏笑了。
他把最后一束头发擦干净,转头朝浦沅道:“就算杀了,又如何呢,相比较他们做的那些,杀一百遍都不过分吧?”
浦沅被他这么一问,反倒被问住了,他只是有些个担忧:“非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早就已经到了无法回转的余地了。”圭柏柏道:“浦沅啊……你看。”他把师兄丢下的那把扇子拿出来,展开扇面:“这世上……不是只有我们修真者,还有数不尽的,无数的凡人,他们不断地退让,不断地退让,成批成批的,像这画里,像你看不到的无数个角落里,无助的,不甘的死去……你还想着退让,你还要去向这些不断的压榨不断的作恶的人去退让,那么谁能站出来?替这些人去讨回公道?”
他“啪”的一声收起了折扇,朝着浦沅嗤笑道:“那个人吗?”
这四个字堵住了浦沅的话。
“全靠那个人,全指望那个人去做,去推翻这一切,那我们做什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是只长着一双眼睛,是没有嘴,没有手,没有脚?浦沅,我就教你件事,你是一名独问柳,但是,你不止是一名独问柳啊。”
圭柏柏指着浦沅胸膛内盛着的那颗心道:“你还是个人!”
浦沅被圭柏柏说得心脏都跳得更加快了起来,他怔怔的望着圭柏柏,这种感觉,就像是又到他刚加入独问柳的时候,那种荣耀加身的使命感,那种心脏加快的热烈。
他忍不住道:“那我要该如何做?”
这句话把圭柏柏问住了,老实说,他也没什么章程,他只是想着,那个人要给这个世界求一份真正的公道,他没那么强大的信念,他只想护着那个人。
你守护世界,那我就来守护你吧。
所以,他来了,他带着娄越楼给他的火焰,带着娄越楼给他的石头,带着一股从绝境中再次燃烧起来的新的信念,带着一往无前的正在燃烧着的灵魂,他朝着娄越楼靠近,做他的守卫,做他的将士,为他斩棘披荆,为他开天辟地。
但是现在,原本只是对于浦沅这副怯懦的,畏惧模样的不屑,顺口说出的话,却也鼓动了他的心脏。
他好像不仅仅只是做到现在的这些,他还可以做更多,他原本没有想过,但是他现在可以想了。
所以他朝向浦沅,指着院子里跪着的两个人道:“就从他两开始吧!”
浦沅再次扭头看向他们,不再觉得这两人是烫手山芋了,新的信念在他的眼中燃烧,他是一名独问柳啊,是畏惧死亡,但为了自己的信念却能把生命抛的独问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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