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我女红有成,再送给皇阿玛、太后娘娘和其他哥哥。”
檀雅暗笑,并不管她,让她自去忙活。
额乐可不想自己一人行动,便试图拉走几个伴读们,吉兰极顺从,而另外三人说要帮忙劈线,她还振振有词道:“你们不想送些心意给家里人吗?也让她们知道你们的惦记。”
都是好姑娘,且都极重视家人,额乐这个提议可以说是正对几人的胃口,就连吉兰都想绣一方帕子送给姐姐,但是她们方才还说要帮忙劈线……
宣妃眼不离手中书,道:“去吧,这儿没有你们帮忙也无妨。”
几个孩子便呼啦一下出门,回她们自己的屋子忙活。
檀雅这里专心绣了许久,抬起头边扭脖子边道:“定贵人,苏姐姐,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别累到。”
苏答应看向自鸣钟,问:“你要去钓鱼?”
檀雅点头,“钓几条鲫鱼,明早胤祜他们便能喝鱼汤了,几位可要一起去?”
宣妃不言不语地放下书,起身。
檀雅一笑,“难得娘娘今日与咱们一道,让人多准备几根钓竿?”
定贵人道:“那便一起,可要叫孩子们?”
檀雅嫌弃不已,“叫她们作甚?闹腾的很,咱们几个自在去。”
苏答应见定贵人轻轻捶肩膀,走过去帮着捏一捏,嘴上则是附和檀雅:“那咱们要悄悄走,不然要被她们听到了。”
檀雅眼神倏地亮起来,兴致勃勃道:“那咱们这就偷跑吧,她们绣帕子呢,没准儿咱们回来还没注意到……”
宣妃和定贵人见她们两个这么有兴致,只得拖着一把老骨头舍命陪君子,一出门便蹑手蹑脚地往院门走。
檀雅跟在后面看两位如此,很是无奈,大大方方小声些便是,如此形态,岂不是谁见了都要怀疑吗?
但是已经走到院子里,说话肯定会惊动额乐她们,只能当做没看见。
富察·伽珞正好坐在窗边,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瞧见咸福宫的几位贼……不是,小心谨慎的模样,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宣妃略微有些心虚,一直用余光注意着额乐她们的屋子,一瞧见伽珞那孩子看见了她们,下意识便抬起手,食指抵在唇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摆出雍容的姿态。
檀雅接过宣妃本来要做的,抬起手做了个“虚”的动作,然后指指外头,又指指她们的屋子,摆手。
伽珞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点头。
“伽珞姐姐,你在干什么?”吉兰疑惑地看着她,其他人闻声,也跟着看过来。
伽珞笑容有些僵硬,遮掩道:“没做什么,脖颈有些酸,转一转,你们也不要一直低着头。”
等到哄过去,伽珞再瞥向窗外,已经没了人,悄悄松了一口气。
檀雅几人出了门,便没有这么小心翼翼了,径直奔向钓鱼台。
四个人排排坐,一人手里一根掉根,宣妃仍然觉得脸上热,忍不住念叨:“一把岁数了,简直是晚节不保,竟然与你们胡闹,还教孩子看见,多让人笑话。”
檀雅听她念叨,不知为何越发想笑,她也真的笑出声来。
“你还笑?”
檀雅何止是笑,她还笑得前仰后合,右手扶了一下才稳住自己,没有摔下小马扎。
苏答应瞧宣妃快要恼羞成怒,连忙冲檀雅道:“鱼都教你吓跑了,你可收敛些吧。”
檀雅看向水面,可不是,她手里握着杆动来动去,弄得水面也是一波接着一波,确实影响鱼儿咬勾,连忙端坐好。
宣妃还气呢,见她这样,哼了一声:“早晚教你吃了教训。”
远处,有几个庶妃散步路过,见到咸福宫的几位在一块儿钓鱼,不知是羡慕还是酸涩地感叹:“咸福宫感情可真好,总能见到她们待在一处,宣妃娘娘可真是慈和。”
而檀雅几人心思全在钓鱼上,自然没注意到这几人。
这里不愧是专门养鱼让人钓的,那鱼一个接着一个的咬勾,没多久,四人便都有收获。
宣妃叫她们将桶放到一处,亲自挑选了六条个头大的,命人送到讨源书屋去,然后几人便收拾收拾回去。
几人还没走到地方,便见她们院子的一个小太监满脸焦急疾步而来,一见到主子们,立即禀报道:“娘娘,几位小主,方才来人,说是纳兰大人突发急症,病故了,纳兰家来人,要接纳兰格格回去呢。”
檀雅几人皆是一惊,对视一眼,连忙加快速度,赶回去。
纳兰·舒尔已经哭成了泪人,站都站不稳,全靠人扶着,身边的侍女在为她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其他人也全都眼泪汪汪地陪她一起哭,一见到宣妃等人,纷纷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期待地看过来。
宣妃其实最是个心软的人,也最纵容孩子们,见舒尔这般,快步走过去,紧紧抱住她,心疼道:“好孩子,我们都在呢,莫怕。”
舒尔抽噎:“娘、娘……我、阿玛……呜呜呜……”
宣妃抚着她的后背,劝慰道:“人都有这一天,在我们草原,人死只是褪去一身污秽,重新回到神明的怀抱中,你阿玛只是去更好的地方了。”
舒尔从宣妃怀中抬起头,一抽一抽地问:“真的吗?”
宣妃肯定地点头,“不信你问色赫图答应。”
舒尔期待地看向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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