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起熟稔,肯定是与几个姑娘从小认识的胤祜和二十一更熟稔,说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只是过了七岁,胤祜和二十一无需长辈们说,自动便避讳了,偶然碰见也都是远远见礼便分开,并不会凑近。
弘历这样只是偶遇,倒也不至于就失礼,只是他们都有些先入为主的印象,自然没法儿当作寻常事听过便罢。
胤祜皱眉道:“弘历还是有分寸的,兴许只是情难自抑,应该不会再做多余的事儿,只是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想必一定不会让他如愿,届时指婚旁人,不知会不会生出事端……”
“为何这般说?”
“男子立世,耽于[情]爱,总会教人揣测颇多,尤其各方皆有传言,弘历是最有可能的储君人选,世人更会严格。”
男人是这般想的吗?檀雅有些不满,“我看是对女子严格吧,分明如何行事皆是由男子本心出发,何必怪责在女子身上?”
胤祜一瞧额娘有气,忙解释道:“儿子万万不会那般想的,儿子至今认为额娘们皆是大才大品德之人,从未低看女子。”
他如何,檀雅自然是知道的,也并非针对他,只是话赶话说到这儿,难免动了几分气。
“你说皇上知道弘历的事儿,恐会不能让他如愿,我却是不同意的,若是我,非但要满足,还要满心欢喜地迎这个儿媳妇进门。”
“为何?”
“若是担心再如世祖那般,大可不必。”
实在是高估了大清皇室的男人,如若真那般挚爱一人,恐怕也不会有康熙了。
反正一说,都是不得已,为了祖宗家族,为了繁衍子嗣,或是为了江山社稷,总会半推半就地宠幸旁人。
女人的不幸就在于此,明明她们的婚事在这个年代只能由人指配,根本毫无自主权,到头来却要承担骂名。
檀雅都不让自己去多想那些,否则这后宫的日子定是没法儿好好过下去的,非得将自个儿郁闷死不可。
只是此时,只母子二人,仍忍不住要为伽珞鸣不平,“常言道,妻贤夫祸少,四阿哥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极聪慧高傲,若将来果真登位,恐怕唯有爱重的皇后才能说上几句话,遇事劝和一二,他还听得进去,否则岂不是极容易乾纲独断、刚愎自用?”
伽珞表面低调,实际内秀于心,但与弘历那样甚少瞧得起旁人不同,她是个真正包容大气的人。
檀雅私底下品味过那几个姑娘,若单论外表,茉雅奇最出众,可伽珞不愧是雍正帝亲选可堪作一国之母的人,那是真的胸有沟壑。
当然,也不是说其他姑娘不好,只是各花各色,各有其美罢了。
不过,“我倒宁愿这些姑娘能不嫁进帝王家,尤其是这皇宫,有什么好的呢?埋没多少才情过人的女子?凭甚还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原因嫌弃?”
檀雅更想说“埋葬”二字,可顾忌着儿子姓爱新觉罗,到底没说的太过。
其实想想,她的胤祜又是什么良人吗?将来便是他自己不主动,选秀时也会指侧福晋、格格侍妾进来,只是没得选,只能矮子里拔大个。
檀雅从前也没少叮嘱胤祜不可宠妾灭妻,可当这些妾也都不是自愿为妾的,她忽然便觉得没意思的很,摆摆手道:“我跟你说这些作甚。”
“额娘。”胤祜半蹲在她面前,道,“儿子懂得,儿子将来一定洁身自好,实在推不过也会妥善安排,再不济,也可学外祖舅舅家,没钱养不了后院许多人。”
檀雅教他逗得一笑,点了点胤祜的额头,“额娘不过与你闲话时提起,你倒是记住了,你若直接这般说,岂不是掀了你外祖舅舅身上的遮羞布?”
胤祜也笑起来,“额娘笑了便好,儿子是最不希望额娘心里不快活的。”
檀雅拍拍他的肩,顺着孩子的心意转而说起旁的。
而听母子俩说完全程的雍正,心中原本已经歪了的天平,又倾向富察家的姑娘。
晚膳依旧是分而食之,胤祜亦是对定额娘十分舍不得,不过却乐观道:“先前皇上还说,若是我等想要出宫,带足了侍卫便可,日后无论是胤祜想定额娘,还是定额娘想胤祜了,胤祜就出宫去看望您。”
定嫔欣然颔首,“来,尽管来,教你十二哥带你出宫。”
“定额娘发话,若是十二哥到时不耐烦胤祜了,胤祜定要向您告状的。”
定嫔始终笑吟吟地,“定额娘肯定站在胤祜这一边。”偏心的明明白白。
胤祜微微扬了扬下巴,掩不住的得意。
众人皆在笑,不似前段时间那般笼罩着离别的伤感,只满心欢喜地位定嫔高兴。
三日后,定嫔率先出宫,履郡王亲自来接,还郑重向宣妃三人拱手行了大礼,谢她们对定嫔的照顾,让她过了这么多年安详怡然的日子。
宣妃微一挥手,“走吧,归家去吧。”一转身,眼泪却落了下来。
先帝不少嫔妃,对定嫔的出宫都羡慕非常,只是有些人还能期盼一二,有些人却是注定只能老死在宫中,那种了无生趣蔓延开来,使得大多数遗妃的眼中都透着死气沉沉。
宁寿宫其实不用大动工修整,皇太后提出早日搬宫后,雍正和皇后乌拉那拉氏便命人选了个吉日,恰巧这一日天气好,正适合搬宫。
皇太后先搬过去,随后是一些要入住宁寿宫的遗妃们搬进去,紧接着惠、宜、荣、成四妃出宫,空出些宫殿之后,雍正便命他的妃嫔入驻各自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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