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位高权重,敬畏之心不可无。”
这是胤礽真正教弘历的第一件事。
轮到胤祜,胤礽则是道:“从前对你言传身教之人,之豁达非我能比,你如此,便极好。”
这是明晃晃的差别教育,胤祜心中也没什么落差,甚至还挺高兴,因为二哥这般人物竟也说他额娘们好,便是有一个有力佐证。
“先生,我就说额娘们天下第一好吧。”
雍正随意地应了他一声,反复思量着二哥对弘历的教导,他并未学过帝王之道,二哥是在教导弘历,他何尝不是在偷师。
而弘历长到这个岁数,心性已定,并不是那般容易便能被说服的。
真正使他折服的是胤礽的才学,如今在书院,所学越深越难,却每有请教必能豁然开朗,哪怕最终胜者是他阿玛,弘历彻底见识到这位二伯学识之深之广之有远见,不免也傲气尽散,隐隐还有几分崇拜。
胤祜也在听,不过他对有些帝王之道并不十分认同,本来想去做些旁的。
但胤礽私下里与他说,知道这些,日后天子有些行为,他也能有所了解,兴许能避祸,再加上先生要求,他便也就继续听下去了。
不过胤祜表面上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在心里跟先生念叨:“我可不想落得个揣测圣意的罪名,我额娘只我一个儿子呢,万一遭了祸,我额娘该多担心。”
雍正冷哼一声,揭穿道:“你额娘还有一个女儿,闯祸的儿子扔了正好。”
胤祜嘴唇无声地咕哝,手拿毛笔刷刷便在纸上画出一个拿着戒尺的老夫子横眉怒目,被教训的胖娃娃满脸敢怒不敢言,以此来抗议他的话。
雍正瞥见,扔了句“不学无术”便不再搭理他。
弘历下课后,一转眼便瞧见他这幅画,还以为胤祜画得是二伯和他,颇觉新奇,爱不释手。
胤祜也没解释,直接便送给了侄子。
谁知道弘历竟是个爱炫耀的性子,还分别给老夫子和胖娃娃配了话,正是胤礽给弘历讲课时所说,教胤礽看个正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幼弟。
胤祜一哆嗦,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果然第二日他再讲书,手上便配了把戒尺,弘历读书专注轻易不受罚,戒尺全打在他手心上了。
弘历害苦了他……
第90章
胤祜一行人停留在济南府, 与京中通信便稳定许多,檀雅这边也能从他的信中稍稍了解他们的现状,信中安定。
他在信中, 未明说求学书院的名字, 只说他和弘历几乎每日都要去书院听饱学的教习上课,回来二哥还会教导他们,学业十分有进益。
檀雅从信中胤祜偶尔的感悟以及字里行间透出的成熟, 也能感觉得出,胤祜确实成长飞快,心里为他高兴, 也越发觉得走这一趟实在好。
“瞧胤祜信中这般推崇二殿下, 他能得这位殿下教诲,实在是有幸。”
最重要的是雍正的态度, 并不介意胤祜和弘历受废太子教导,是以她们也无需担心皇上会生隔阂, 才能如此放心的夸赞。
当然, 只是她们四人如此说, 在外人面前,绝对不会提二殿下只言片语。
宣太妃又重头看了一遍信, 道:“咱们胤祜这样好的孩子, 竟是还被戒尺打了手, 二殿下不知该有多严厉……”
檀雅和苏贵人对视一眼, 好笑道:“胤祜那语气可没有半分抱怨, 分明是与咱们撒娇呢。”
宣太妃不自觉笑了起来,“还是咱们胤祜贴心, 我回回瞧熹妃那酸溜溜的样子, 便得意的很。”
“胤祜还是少年心性呢, 明明辈分大,瞧着倒是不如四阿哥稳重。”苏贵人扒拉出胤祜画给她们的小画,最近几次他寄信,都会随信带几幅别有意趣的画,“需得命造办处造一个幅长大的卷轴,我好将胤祜这些画裱起来保存。”
宣太妃颔首,赞同道:“这样好,日后好翻阅。”
苏贵人笑:“嫔妾先前还觉得色赫图妹妹净教些不正经的玩意儿,如今看到胤祜的画,深觉生动有趣,可见还是嫔妾死板,不利于绘画一道精进。”
檀雅得意地挑眉,“咱们胤祜心里说过数次‘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苏姐姐若还有精进之心,先前传进来的外国油画,不妨也学一学,兴许有帮助呢?”
苏贵人近来作画,是有些触到瓶颈,闻言点点头,“如此,吩咐造办处做卷轴时,再问一问是否有那油画工具颜料,先生倒是不用了,我自己琢磨琢磨便是。”
她们也不能找外国画师到后宫来,雍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一个大男人常在后宫走动,不过以苏贵人在画技上的造诣,无人教导想必也能另辟蹊径。
而造办处得了安寿宫的吩咐,卷轴自不必说,那油画工具和颜料却是没有的,还是雍正得知后,命人将先前传教士进上来的画具颜料送到安寿宫。
不止油画,还有铅笔等物,并不吝啬,全都抬到了安寿宫。
檀雅不稀奇,甚至觉得那铅笔做工颇粗糙,后宫妃子们却是只闻听有西学,也从自鸣钟等物上感受过西学的方便之处,这些东西可未曾切身接触过,颇有些人新奇地过来瞧。
苏贵人跟檀雅相处的久了,也不小气,谁爱看就看,还有那画技不错的,她也邀着人一块儿研究,以至于大冬天的,她那屋也整日都是人,艺术氛围十分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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