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太妃没提离开,皇后便知她老人家是要去安寿宫,温和道:“今日还有些命妇要来宫中请安,否则本宫也和太妃一道去安寿宫坐坐了。”
“您能常常走动,心情也能舒朗,对身体好。”
皇后弯起嘴角,笑道:“我从前不爱打牌,近来偶尔跟皇贵太妃她们玩儿一玩儿,竟也觉出几分趣味来。”
定太妃顿时好笑起来,“没少赢谨嫔吧?”
皇后轻笑,正巧宫女进来禀报,有哪家福晋到长春宫了,她便对婆媳二人道:“我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早些到安寿宫,也能多待些时辰。”
定太妃和履郡王福晋出去后,和那位福晋碰上,相互见礼,便一路往安寿宫去。
长春宫和安寿宫,在紫禁城的一东一西,距离颇远。
履郡王福晋想起方才定太妃和皇后闲聊时的模样,稀奇道:“皇后娘娘早年颇严肃,想不到进宫后竟温和许多。”
而且还打麻将?履郡王福晋可想象不到,从前那位规矩至极的四嫂,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定太妃却不以为奇,待到了安寿宫,先去拜见佟佳皇贵太妃,从文和轩正厅出来,并未直接去宣太妃和檀雅她们那儿,而是左转进了偏殿。
两人一进屋,就瞧见各站一方天地的女人们,穿着样式差不多的罩衫,正在挥毫作画,而这画与画还不同,履郡王福晋忍不住露出惊奇之色。
定太妃对行礼的众人摆了摆手,走到苏贵人身边儿,也不理儿媳,跟苏贵人说了几句话,便不再打扰,带着儿媳离开偏殿。
履郡王福晋想问,可定太妃没有为她解答的意思,直接进了姑娘们平常读书的地方,这里修得明亮,课程缩减后她们也常待在这儿。
沅书坐在左侧窗下刺绣,伽珞和舒尔在对弈。
定太妃一问,得知额乐她们一起在膳房做菜,便又带着儿媳出去,径直往宣太妃住的院子去。
宣太妃知道她今日会来,是以都没去佛堂,瞧见履郡王福晋还有些许意外,得知缘由后,却没说什么,只让她们婆媳去给定太妃准备的屋子看看。
那屋子就在宣太妃寝殿的西侧,不算大,里外间就靠一层帘子隔断,比当初咸福宫的西配殿小,更比郡王府单独一个院子小。
论理,定太妃如今也是妃位,该有资格得一个单独的院子的,可她丝毫不介意,招呼儿媳做,她的宫女还熟稔的出去端茶端点心,真就当自个儿家一般。
“今日不留宿,临走前,我再带你去宁安园转转。”
履郡王福晋这才问起那画室是怎么回事儿,得到解答后,感叹:“太妃们可真会自得其乐。”
“这算得了什么?”定太妃饮了一口茶,淡淡道,“先前那般劝过你,还以为你能开开窍,谁知生了嫡子,眼珠子似的,非必要不出去。”
“孩子还小,儿媳实在放心不下……”
定太妃不爱多管闲事惹人厌烦,此时借着这个机会便道:“知道你们夫妻好不容易得了嫡子,心里重视,可也不看看将孩子都拘成什么样了,一点儿孩子的活泼都没有,腿脚瞧着都不结实。”
“当初胤祜和额乐在咸福宫里,跑跑闹闹,你看他们可爱生病,磕一下碰一下要不了命,倒是你们将孩子养得弱气,才要命。”
她难得这般严厉,履郡王福晋虚心听着,一句不反驳。
定太妃点点她便罢了,瞧她喝完茶,便带她去檀雅屋里。
檀雅一人,占了一个正屋和一个东屋,住进来后将两个屋子的墙凿开来作她单独的工作间,东屋那头,一折过去,又是木头又是书架,还有些陈列架摆着些乱七八糟的手工艺品,其中以木雕居多,看得履郡王福晋眼花缭乱。
檀雅今日没做活,书架上的帘布扯开大半,而几本书散落在榻上。她招呼两人坐,随手将书放在茶几上。
履郡王福晋看到封皮上的名字,怎么都觉得不似正经书,便问道:“谨太嫔,这是……”
“话本,胤祜在外头搜罗的。”檀雅说着,略显嫌弃的扒拉一下,道,“也不知道民间百姓为何是这种品味,这些才子佳人的话本,看了一本,下一本还是一样的起承转合,可不如神鬼志异、奇人异事有趣。”
她们围绕着檀雅的话本以及木制品聊了一会儿,额乐几人便带着她们刚做好的点心过来,请定太妃婆媳享用。
履郡王福晋看着几人脸上无忧无虑的笑脸,再想到婆婆先前说的话,心中酸涩。
午膳,众人一道在宣太妃屋里用的,用完膳,一行人小坐片刻,一道去宁安园里散步消食。
初春时,树木将绿未绿,有些空地上微微冒出些嫩芽,并不如夏日那般美,可观此时之景便能想象到盛夏时节的盛况。
婆媳二人出宫后,定太妃问她:“可放心了?”
履郡王福晋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便道:“额娘放心,回府后儿媳定为您劝郡王。”
而履郡王听了福晋所述,张了张嘴,“照你所说,安寿宫便没有一处不好了?”
“倒也不是。”福晋实事求是道,“额娘的居所属实小了些,不过一应俱全,干净整洁,想必时时打扫。”
说到后来,还是好话,履郡王无言以对。
福晋果真认真地劝说:“额娘也说了,她就是住个月余左右,皇上和皇后都不在意,咱们何必惹额娘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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