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观彦虽然面上温和淡然,实则内心桀骜难驯,要不然这么多年,也只有符谦、裴炚、骆异三个好友。他们几人性情秉性皆相差甚远,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是年纪轻轻就在各自领域都攀上顶尖。
能让房观彦说出“崇拜”二字,可以想见又是一位惊才绝艳之辈。
“谁家的小二郎快说与为师听听!”唐鹤年想要收徒的心思蠢蠢欲动。
然而房观彦并不回答,他将玉佩重新系好,轻笑一声缓缓吐出一句,“师父想知道便自己翻书找吧。”
唐鹤年当即“嚯”了一声,又不放弃,忽悠道,“为师瞧这天色恐要下雨,你还是留下吃了晚饭再走罢。”
“不了,徒儿还要回去看书,先告辞了。”房观彦脚步平稳又匆匆的离去。
房观彦倒是没骗唐鹤年,他是真的要回去看书。
先前淳庄太后的葬礼,和亲王又病了,直到昨日夜半才有人将偷生卷下半部分的稿子送去符府。
房观彦和止戈断联已经大半月,祭天大典定下后便策划着去见一面,他特意好好拾掇了一番,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动身往璋台山去面见师父,结果人都到山脚下了才得知此事。
符谦叫人带话,说是杂志第四期偷生卷刚上刊,他在长安书坊坐镇,回府已经三更天,他一拿到稿子就困得昏睡了,醒来就叫人来通知他。
房观彦很干脆的选定了先看真人。更新可以往后稍稍,真人却是难得一见。
而现在人见完了,自然就该赶紧回去看更新了。
房观彦下山直奔符府,都不用管家带领就轻车熟路的往后院而去,人还没到就听着里头激烈的争吵。
“我看这戚风不是妖,王民才是妖,所以村民们才讨厌他,不愿意他出现。”裴炚浑厚的大嗓门嚷嚷的都惊了横跨半个院子外的塘中锦鲤。
“呆子!”这自然是骆异,他道,“依你所说,村民们更该怕他才是,又怎么会只是讨厌他而不驱逐他?戚风非人这一点无可争议。”
裴炚不服,“那你来说说,云梦狐为什么不除戚风?”
“正是不知道才要讨论。”
“呵!你既然不知道,又为什么说我的是错?”
“这显而易见!云梦狐说的是‘对你二人动手累我业果’,也就是两个人都不能动!”骆异道,“我觉着戚风或许不是妖,而是心魔。”
裴炚呵呵,“一个人总要有原因才能生出心魔吧?而且哪个心魔这么友善,还要管这王民死不死?”
两人争锋相对,谁也说服不了谁。
符谦拦在中间苦不堪言,他想发表意见也没人听,还要提防这两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看到房观彦仿若看到救星般,眼睛登时就亮了。
“子固你可算来了!”
符谦人喜悦之际刚站起来,就被骆异借力起身的手按坐回去,“子固,你来的正好,这呆子非拧着不肯认错,你且来评断评断!”
“哼!错的绝对是你。”裴炚心里其实有些发虚,面上却还是一派据理力争。
偷生卷后半部分那一沓厚实的稿子直接送到房观彦手里。
房观彦也二话不说坐下就看起来。
上回说到王民想死却被戚风拦住说了一句十分怪异的话,王民却以此相逼叫他返还身体,戚风沉默许久竟然点头答应了。
然而无论戚风如何帮忙,只要王民一出现,村民们就退避三舍。
“怎么出来的是你?滚开!”
“还是等戚风回来了我再来吧。”他们说着皆如此类的话。
王民在这种情况下,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占据别人身体的妖怪,戚风还说他并不是主动想要出现的,而且王民是害他重伤的罪魁祸首,但他不能杀王民,因为王民死他也会死。
王民想让云梦狐挑一个人动手,云梦狐却拒绝了,但提出可以送他们一场梦,让王民在梦中多学习戚风,出来后可以不那么被人讨厌。
房观彦看完之后语出惊人,“王民和戚风是一个人。”
“你们可知道失心疯?”
第19章 评价
“失心疯在民间又被称作疯病,在《世语新说》中有过记载,其症状便是突然性情大变,语出惊人,形态若癫狂,故而得名。”
房观彦停顿须臾,在其他人恍然大悟之时又突然话头一转,“但失心疯一词其实过于笼统,疯症也是各有不同。吾师曾言,有一病症与其极为相似,患病者喜好擅长性格都会突变,甚至还会连名字都不一样,仿若有两个人共居一身,却并不一定发癫,往往都是在经历过不好之事后。”
“有通阴阳五行之人称之借尸还魂,故而以种种手段妄以祛除邪魔。吾师不以为然,唤其离魂症。”
“离魂症我知道!”骆异一听这个就来劲了,他合掌道,“我昨年初入书坊做编纂时,曾有幸拜读过常仙人的文章便有提到这离魂症。”
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便有集百家思想博采众议的杂家,常仙人便是一位杂家学派大成之人,终其一生学孔圣人周游各国,于永成三十年病故于长安。
符谦接手书坊之初,花了大价钱收录了常仙人所有墨笔,甚至可以说是镇店之宝。
裴炚瞪大了眼,满脸疑惑道,“离魂症不是话本里的吗?难道天下还真有借尸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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