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全睡醒的周承弋和盘扣杠上了,最终取得了胜利,眼中忍不住露出得意。
那双澄澈的眼睛仿佛在说:看吧,我厉害吧。
长夏即便已经见惯不惯,也还是被击中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加深了一些,好险没有笑出声来。
“殿下真厉害。”他夸道,拿着腰带给他系好,语气跟哄小孩似的。
周承弋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铜镜前坐了好一会儿了,羞耻的记忆尽数涌上心头,幸亏面前的是照不太清具体神情的铜镜,若是换成现代的镜子,周承弋能社死当场。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什么时辰了?”
长夏手一顿,很稳的给他束上玉冠,小声答道,“回禀殿下,再有两刻钟便是卯时了。”
卯时,即早上五点,一刻钟是十五分钟,也就是说现在是凌晨四点半,难怪殿里蜡烛都没吹。
周承弋战术后仰,当场露出经典的“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包,“怎么这么早?”
排除写文的时候,这是他穿越后起的最早的一回了。
“殿下,祝公公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了。”长夏却是如是道。
“祝春福?”周承弋疑惑,“他来干什么?”
长夏:“殿下忘了,南书房的今儿个正式开课了。”
周承弋:“……”他还真忘了。
从祭天大典之后,周承爻因为每天要去太学报道,上次来东宫都是好几天之前了,周承弋沉迷写文,盗梦篇后半段加酒半仙,然后又是构思新文,他不亦乐乎,早就将这事抛诸脑后。
然而他不记得,他便宜爹却记得,还特意遣来祝春福。
周承弋在心里头骂骂咧咧,不怎么情愿的出了寝宫,果然见那老太监在门口候着,满脸褶子笑成大菊花,“老奴给殿下请安,殿下可都收拾好了?”
“走吧。”周承弋心情不美丽,态度也淡淡的,只微微颔首。
“是。”祝春福询问的看了眼长夏,后者摇了摇头跟在周承弋身后。
祝春福面上依旧堆着笑的也跟上去,心里头却满是疑惑:这位殿下被禁足之时还和气的很,终于快熬到头了怎么反而不愿意了?
朝臣们还以为废太子处境艰难,正是近来两大事情都不见陛下多搭理,尤其是淳庄太后葬礼朝臣们更是从头到尾都不见废太子,更是深以为然。
除了以闵家、裴家为首的嫡系官员外,多数曾经摇摆的都已经转投五皇子门下。
然而只有他们这些在主子跟前伺候的人却很清楚,陛下对东宫的关注不减反增。
那位近来深觉精力不济对储君之位真正上心了,然而五皇子的所作所为令那位有了芥蒂,心已经逐渐往这位身上偏了,连带着对和亲王都关注良多。
如今陛下不仅松了口,还特许这位去南书房教书,其中想法耐人寻味。
待此番事情彻底平息,钟离元帅班师回朝,这位怕是再无掣肘。
早在羽林军和内侍监内部悄然大清洗的时候,十二监叫得上名头的太监就紧了风声一直观望着,尤其见王总管连养子都派去了,更是不敢再随意欺辱——不然东宫始终一副静好的模样,长夏又从哪里探听那么多八卦消息。
都说宫里的“阉狗”惯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可大多数都只是为了活看主子脸色办事罢了。
祝春福心中所想瞬息万变,面上不见分毫。
周承弋打着哈欠跨进南书房,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够早了,结果就听里头朗朗书声。
他不可思议的悄然凑到后门看了一眼,十张席位尽数坐满了,除了一个最边上黑皮肤的少年竖起书趴在桌上睡得流口水外,其他人包括一口一个“小爷”的徐瑞,都很乖觉的在早读。
周承弋问:“他们都来多久了?”
祝春福还没明白,长夏已然介绍起南书房的上课时间:“寅时早读,卯时正式上课,午时课罢,之后便是学习骑射武艺,自未时始酉时终。”
翻译一下便是:凌晨三点起来早读,五点到十二点是上午的文课,武课从下午一点开始,晚上七点放学。
周承弋光听着都瞠目结舌,没忍住问了句:“我若没记错的话,南书房只有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吧?”说是十五岁,古代是算虚岁的,从一算起逢新年长一岁,也就是说十五岁其实是十三到十四周岁。
原主十年前就从南书房毕业了,关于学校的更多记忆是在太学。
太学授课模式有点像现代的大学,想听什么课全看自己选,一年到头不听课也行,只是岁末考试没通过的话,那就拜拜了您嘞。
这会儿可不兴什么补考,而且太学的岁末考试通过率不到一半。
自然,也有那种第一年没通过第二年又考进去的,然后循环往复七八年没能毕业的。儒家推崇才学,对勤勉品质亦然青睐,这种非常认真的往往会被老师看中收为弟子。
周承弋被刺激了下,从原主的记忆里回想起一个更恐怖的事情,那就是根本没有课!后!时!间!
他颇为不可置信道:“这么点大的小孩,上一天学就半个时辰休息吃饭的时间?”好家伙,高考都没这么拼的吧!
长夏解释,“一般是不休息的,用膳之后,会选择温书和做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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