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沈娉,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的,竟然说服了京中不少世家夫人和贵女,便连惠敏郡主和安阳长公主也来凑了个热闹。
罢了她还道,“若是千人署名还不够,再待我几日,我去趟陵城。”
“我寄出的信应该也有回应了。”萧国凡有名姓的才女,余映认识过半,每月总有那么几天她们离得近的便会做团建,上回《女尊之国》发售她没能第一时间看到,便是去赴会了。
“贵精不贵多,这些名字能抵过再多一千人。”周承弋很清楚,那群夫人贵女在上面的签字会将这倡议书的重要性提高多少。
更别说上面还有宋老爷子的署名了。
没错,宋绪文老爷子在得知此事后,瞒着余映自己找上门来,非要在上面也落下了自己那价值不菲的字。
谁不肯就跟谁急,撸起袖子拿着自己的鞋跟人争论,大有听谁说的不如意就招呼上去的架势。
还道,“老夫支持自己外孙女何错之有!也只有那等不如人的酸腐之士才以打击女子来抬高自己,便是没有女子,也不过是一群臭鱼烂虾,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老夫才不是那等老顽固。”老先生说着哼出一声,可以说骂的非常透彻。
沈娉拿他没办法,难得有些头疼的道,“您既然知道便不该出面。”
因支持余映入女学之事,老先生受了不少攻讦,余映面冷心热,并不希望外祖父再因她而受牵连。
老先生却道:“竖子不足与谋,你管那些王八作甚。”
话是这么说,但想到那些,还是忍不住揣起手生闷气,眼睛里突突的往外冒火。
沈娉无法做这个主,只要找上余映,后者看着上面挥毫的自己沉默片刻,脸上宛若雪山消融的绽放出一个笑容,即便稍纵即逝,也叫人一时晃神难以挪开眼。
余映声音依旧平淡,语调却多了几分涟漪,“外祖父向来固执,便随了他的意吧。”
遂如此。
择日不如撞日,周承弋拿到这千人请愿书的第二日就上了早朝启奏。
皇帝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语气是仿若被冒犯的震怒,“如此忤逆礼法之事,怎能发生,将此书上签名之人尽数都下狱问罪,以儆效尤!”
竟然是学了周承弋的一刀切之法,不过他这是佯装的。
这下子朝中本来听到了风声,打了不少腹稿打算劝诫一番的众臣,赶紧都将那些话都咽了回去,你一言我一句的苦苦规劝起来,请皇帝收回成命。
不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却更怕自己不劝,皇帝当真敢下令,惠敏郡主和安阳长公主自然是无事,然总要所牺牲。
最后房丞相出列□□脸,“陛下,沧州疫情未定,蛮夷虎视眈眈,不宜再起争端,到时候民怨四起,恐难以收场。”
“再且说,乡试八月举行,此时已入夏,众学子们寒窗苦读十年,为秋闱准备多时,尚且只有不足一半人能入来年春的会试,她们不过临时入考,只怕多数连考些什么都不知道,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朝堂之上应和之声迭起,遂同意试行女子参加科举条例。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乡试虽然是八月份举行,但符谦和赵家楼联合整理编纂,收录了历年乡试、会试、殿试真题,由周承弋套名的《五年科举三年模拟》是早在今年春闱之后就在准备了,好巧不巧前些日子正好在两大书坊低调上架,虽然暂时引起的热度不大,但往后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由于也是第一次做教辅资料,印刷量仅有千余本,还只在京中发售。
沈娉自从担任女学校长之后,就时刻关注各大书坊的消息,还专门开辟了藏书馆,里面除了余映等师生捐赠的大量书籍外,沈娉还自掏腰包订了《长安朝报》《长安》等杂志。
她第一时间便注意到这份教辅资料,在别的学子观望之时,她没有犹豫就下单了。
没办法,儒生对女学多为嘲讽,又哪里有愿意教她们那些的呢,想要给他们上女戒女德的倒是很多。
能有这样一本书,于她于女学而言,已经是上上签。
开放女官科举的消息一从朝中下来,京中便骂声不迭,骂的人不止是男子,不少女子也拧着眉连连道,“成何体统。”
“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女人懂些什么策论”的言论甚嚣尘上,还有人将矛头引到止戈身上,言辞凿凿的表示,“便是这等伤风败俗的书惹出的祸端!”
递到户部请求查办的状纸堆的老高,有人觉得周承弋监国时候眼里揉不得沙子,必然也是“知晓大义”的,把状告信都送到了他这里。
话里话外都拿圣人言语装腔作势。
周承弋正愁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呢,笑眯眯的先用“止戈”的马甲写了一篇《圣贤当如狗屁》的引战文章发出去,而后转手又掏出“平平无奇小天才”写一篇言辞辛辣的反驳文章。
两者前后相隔两天寄出,尽数都被赵家楼新出的《每日新闻》日刊收录,瞬间将长安引爆。
房丞相还记得这个平平无奇小天才,出道的第一篇稿子与止戈和四公子密切相关,在得知这两者系为一人后,他就一直在猜测此人同太子殿下有关。
他本以为是自己儿子房观彦,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更像是太子殿下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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