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记忆中,孝贤皇后去世时神色是平静的,没有欢喜也没有怨恨,或许于她而言,死亡更是一种解脱吧。
就像后来在东宫死去的原主一样。
周承弋穿过来这么久,除了第一次见周承爻时感觉到鼻酸外,后来就再也没从原主的记忆中感知到过其他情绪,这说明原主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
他以前一直想不明白,原主堂堂一介太子,再如何温吞谨慎,被人这么欺负到头上了,也总该有些反应吧?周承安是收买了羽林军不错,可若真的想要求生,原主那般聪明,总能想到些办法吧。
即便逃不出来,留下些线索总是可以的,却什么都没有。
周承弋原本以为这是《祭幽台》这本书的bug,现在想来,或许只是哀莫大于心死,原主本就没有求生的意志。
原主物欲很低,也没什么渴求,对于人际关系更是一种消极对待的态度,便是入朝堂之后,主动减少了同周承爻之间的联系,这样过于谨慎的行为已经达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周承弋合理推测,原主兴许患有某种难以自救的心理上的疾病。
不过这些都已然无从查证,原主已经死了。
周承弋能做的,也只有在自己的书中写下对他的祈愿祝福,希望他能够投生到一个能让他开心起来的地方,将这里的一切该放下的都丢掉。
话又说回来,不管原主本身是否因为疾病而导致求生欲低,最后造成他死亡的,周承安是罪魁祸首,而沈娉和皇帝也都需要负一定的责任。
也得亏自从周承弋出了拿下西洋炮的主意之后,皇帝现在对周承弋的态度更趋于对待臣子,要不然他还真不敢这般问话。
果然皇帝虽然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发怒,只是在王贺再次提醒时间之后,挥了挥手无声的下逐客令。
周承弋顺势行礼退下。
然而那日皇帝难得罢朝,房丞相、沈太师等人担心前来觐见的时候,还特意叫王贺当着朝臣的面给房丞相塞了一张纸条,然后便叫他们都回府。
房丞相眼皮微跳,总觉得不是什么善事,遂躲到一边展开阅览,然后登时眼睛都惊的差点脱框而出,二话不说的扭头往东宫跑,鞋都差点跑掉,直将沈太师等人的疑惑甩在身后。
结果房丞相到了东宫只见到了太子,他犹豫的问起自己儿子,便见太子殿下摸了摸鼻子,偏转过头断断续续的道,“阿彦他……昨天没睡好……毕竟鸿蒙教……嗯……”
房丞相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
周承弋总觉得这么说下去可能要出事故,赶紧转开了话题,“唐鹤年与鸿蒙教的关系丞相公可知道?”
“知道一些。”房丞相顺势说道,“当年老臣能查出问题,还多亏了唐公。”
周承弋顿时有些惊讶,“这么说,唐鹤年真是卧底?”
房丞相倒是第一次听“卧底”这个词,不过他仔细一琢磨便知晓其中之意,摇了摇头,“唐公确实是鸿蒙教之人不错,当年他因何反水我至今不知缘由,但可以知道的是,他对当时的鸿蒙教内部之人并无好感。”
“是这样?”周承弋回想了一下这些时日唐鹤年和云浮子的相处,虽然总是嘲讽讥笑,但要说憎恶反倒是云浮子对于唐鹤年的恶感更明显。
唐鹤年这人感觉行为做事很是矛盾,周承弋决定去见云浮子一面。
云浮子关在刑部大牢,虽然还没有严刑拷打,但他这个反贼叛党的身份已然坐实,因此手脚脖子都戴着镣铐枷锁,刑部的人担心当年孙氏劫狱之事再现,看守很是严密,里三层外三层,刷脸都不行,必须得出示身份牌。
周承弋第一回 来没准备,返回去正好见房观彦起来了在用膳,便将事情说了。
“这个令牌可以吗?”房观彦摸出之前周承弋给他的令牌。
周承弋点头,“便是这个了,你可要与我一同去?”
房观彦微怔了下,迟疑的问道,“我……可以去吗?”
“理论上你需要避嫌,但我信你。”周承弋摸了摸他的头发,突然眨了眨眼问道,“你现在能够起来走路吗?不疼?你看来找太医院要的药效果不错。”
药是周承弋离开乾元宫后特意去太医院讨的,太医院值班的御医听他说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敷在特殊地方的药膏”中的“特殊地方”是指哪里。
这也不怪御医,主要是太子殿下出了名的守身如玉,至今都不曾开荤,一时之间便没有想到那里去。
御医又问了床事的次数和时长之类的,一听竟然闹了几个时辰,心中震动不可言说直大呼殿下威猛,然后多开了几副药膏,周承弋厚着脸皮顺便再要了几盒用于此道的药膏。
“可需要避子汤吗?”最后,御医询问了一句。
“不需要,有劳御医了。”周承弋想这都是男人,哪来的这个功能。
然而御医却另有理解,待送走周承弋后,他同前来接班的同僚道,“太子殿下怕是要娶妃了。”
现在基本整个皇宫都知道太子殿下一回来就开荤了,且一下开的有点猛,奋战了一夜,还将人伤着了,便是不知道将这不开窍拿下的是哪位神人。
大部分人都觉得可能是从鸿蒙教带回来的妖女,能叫太子殿下这铁树开花,必有倾国倾城之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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