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对不起。”池濂撇过头,声音低得快要听不清,他摸了摸后颈,似乎是有些尴尬。
他本来是被黎斯刁言利语给摆了一道,没缓过来气,才使了一计。现在夜晚到了,情绪也该就位了,他就觉得是不是该去和黎斯道个歉什么的,所以才会在校门外等了半天。
“我没生气,但你若是硬要补偿我,我可以接受。”黎斯勾了下唇角。
“怎么补偿?”池濂眯起眼睛问。
黎斯:“你觉得晚上吃煎饼好还是烤串好?”
池濂:“……”话题为什么可以跳跃得这么快。
黎斯:“我觉得是烤串,你觉得呢?”
池濂:“……随你。”
“要不还是煎饼吧。”黎斯又摇摇头,“烤串吃多了会拉肚子。”
“你他妈能不能利落点!”池濂伸出手指弹了下黎斯的手背。
“还是烤串吧。”黎斯摸了摸手背,似乎被弹得有点痛。
“十根烤串,你补偿我,怎么样?”他看着池濂道。
“就这个?”池濂着实愣了下,他还以为黎斯会提出什么不人道的补偿方式。
比如和陈翠花类似的“要求置顶说说‘我是蠢猪’三天不准换”之损招。
“十串你吃得完?”他没再多想黎斯人不人道,继而问了一句。
“你不是还没吃么,”黎斯笑了下,“分给你五串。”
“我不吃。”池濂皱眉。
“真是遗憾,今天明老师严厉教育了我学习要走心,可即使这样也无法磨灭我对物理的爱。”黎斯说得颇为善解人意,但似乎又心机地藏了点委屈。
池濂:“……”
他现在一听到物理这词儿就ptsd了,毕竟这事怪他,理亏。
于是池同学只能无奈认栽:“行了行了,我吃就是了。”
“不好吧,你不是不爱吃么。”黎斯笑道。
池濂盯着他恶狠狠地开口:“我,爱,吃,你管的着么?!”
这人话都是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的,看来气得着实不轻,黎斯如是觉得。
池濂又瞪了他一眼,撇撇嘴走向了被陈翠花及其兄弟们占领了的烤串铺。
“哎,池哥你怎么来了?不是不吃烤串吗?”陈翠花偏头蹭了蹭池濂放在他肩上的手,嘴里包着一大口烤茄子含糊道。
“吃么,我给你加俩鸭腿!”
他说完就朝老板中气十足地吼道:“李叔,再来俩鸭腿!”
“好嘞!”系着围裙的烤串铺老板李叔也中气十足地应了声,赶紧从烧烤架下摸出俩新鲜鸭腿放在烧红了的烤架上。还顺便将考好的两串金针菇递给了陈翠花。
陈翠花嘴里还在孜孜不倦地嚼烤茄子,手倒是毫不客气,将那两串金针菇收入麾下。
“嗯……再加十串。”池濂站在烤串铺前说道,旁边那两位哥们喝了点酒这会东倒西歪的,老是往他身上撞,池濂皱着眉往陈翠花的这边挪了一点。
“加什么?小帅哥。”李叔抬起头来问了句,额上深深的抬头纹泛着烧红的烤架映衬的光。
“随便吧……”池濂词还没落下,就被人打断了。
“两串土豆,两串藕片,两个烤茄子,再来两串面筋吧,鱿鱼也来两个吧。”
池濂扭过头,出声的是黎斯。
“好嘞,刚好十串,各位客官稍等!”李叔又低头开始忙活。
黎斯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下完单之后就站在池濂的右边、那几个人的左边,仿佛替他隔绝了旁边发酒疯的几人。
池濂微妙地觉得自己似乎没品错……
他皱了皱眉,扯了下黎斯的胳膊,将人往自己这边拖了点:“你离他们远点,正在发酒疯。”
陈翠花迷迷瞪瞪地就听见了这一句话,他歪过头冲那边酒意滔天的几位兄弟吼了一嗓子:“喂,哥几个,赶紧回去吧,今天就聚到这!少喝点酒,看路!”
那几位酒喝得实在多,歪歪斜斜地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陈翠花的叮嘱。
这会烤串铺总算清静下来了,只剩陈翠花不绝耳的咀嚼声。
池濂和黎斯并排站着,两人都没说话,他悄悄瞥了黎斯一眼,见这人正专心致志地看李叔刷辣酱。
啧。
池濂转回了头。
八月的夜晚较之八月的白天有大不同,有风,有冷风。
凉爽了很多。
风一阵阵地卷过烤串铺,各种肉香蔬菜香混合在一起,勾得人的食欲蠢蠢欲动。
黎斯刚才还好,现在是真觉得有点饿。
烤茄子已经好了,土豆片在刷酱了,鱿鱼也在往外冒汁水了……
要不要叫老板多加点辣?
正想着,他的思绪就被一声咳嗽声打断了。
不是一声,似乎停不下了。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站远了捂着嘴咳嗽的池濂,皱眉道:“感冒了?”
池濂弓着腰,咳得有些难受,但还是抽空回答了黎斯的问题:“前几天在陈翠花家睡觉,受了些凉,没什么大事,这会冷风吹了有点不舒服。”
黎斯垂下眼。
“严重么?”他抬眼问了句。
实在是池濂这会咳得有些惊心动魄,压根停不下来的样子,脸和脖子都咳红了。
“还好,有些发烧,呼吸道有些感染,没什么事。”池濂无所谓地接了句,刚说完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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