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他们就只剩下沿汉水东进,穿过利州西路,直奔利州东路腹地这一种选择了?”赵与芮向着吴德柄问道。
“天子圣明,正是如此。”只见吴德柄点了点头。
“那依卿之见,有什么退敌之策吗?”赵与芮当即问道。
吴德柄见天子问起,他连忙答道:“依臣之见,想要拦住西夏大军,唯有沿着沔河汉水各地层层布防、节节防守,一步一步消耗他们的锐气。直到那些西夏铁骑坐困于我坚城之下,到时候他们进攻无望,自然就会无功而返!”
“放屁!”如果不是赵与芮强行忍着,这两个字差点儿就从他的口中直接骂了出来!
他又不是傻子,刚才吴德柄说的这话,难道他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叫节节防守?那不就是能守就守,守不住大步后退,把城镇百姓都丢给西夏军?
什么叫困于坚城之下,自然无功而返?那不就是等人家抢掠够了,到了连拿都拿不动的地步,然后就心满意足的退回去了?
就这种烂主意,居然是当朝的枢密使说出来的!赵与芮简直是难以置信!
等到赵与芮火冒三丈的坐回了龙椅上之后,他又在心里边细细的想了一下如今面临的局面。
如今西夏人入侵,肯定是要迎面打回去的。不然这些人抢滑了手,肯定没事儿的时候就过来抢掠一回。
至于发兵攻打,现在调集各地的军队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发动利州东西两路,原本的那些的守军。
因为利州路遥远,距离临安可是足足4000里路!要是朝廷的禁军开奔那里,从粮草军需到装备,一样样的安排下去,再安排部队行军。等到那些赶边疆的部队到了战场上,估计这一次的作战肯定是赶不上了,也许正好能赶上西夏下一回来抢劫!
所以面前的情况,就涉及到调机本地边军防守利州西路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朝中,史弥远的力量主要是在中枢和文官这方面。只有后党的崇福侯在军中和边军中素有威望,说不定能调得动边疆的那些边军。
想到这里的时候,赵与芮已经想到了退朝之后,怎么私下里和崇福侯商议上面去了。
就在这时,只见朝班之中又站出了一个人。
赵与芮一看,只见这个人是刑部尚书赵汝述,他可是铁杆儿的史党。
毫无疑问,他这个时候蹦出来,要说的事肯定和边患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一想到这家伙在这个时候还来添乱,赵与芮一看见他就是觉得一阵腻味。
可是没办法,听见人家赵汝述说有奏本,他这位皇帝也只好让人家奏报上来。
“禀陛下,”这个时候,就见赵汝述奏道:“臣今日接到奏报,淮南东路……”
“看看!果然扯到海边去了吧?”赵与芮才听了几个字,就强忍着自己才没把眉毛皱起来。
只见赵汝述接着说道:“淮南东路通州知州奏报……”
“啥?”
一听见“通州”这两个字,赵与芮立刻就是精神一振!
那不是沈墨的地方吗?隔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他的消息了!赵与芮立刻就把身子在龙椅上向前欠了欠,双眼看向了赵汝述。
“……据报通州水匪猖獗,已经占据村镇、进逼州城,知州沈墨难辞其咎!”
“怎么就难辞其咎了?”赵与芮听了之后,立刻就是一阵反感,差点压制不住自己胸中的火气。
只见他向着赵汝述说道:“卿可把通州的奏本带来了?且让朕一观。”
等到赵汝述把通州奏本的原本拿上来,赵与芮细细的看过一遍之后,他心里的担忧这才放了下来。
在奏书上面写着:通州匪人猖獗、数百水匪在州城之下盘踞,准备攻打州城的这些事。
随着奏折,里面还附有一张本地乡绅、一位致仕阁老赵善轩写来的敌情咨文。这封信也从侧面证实了沈墨的说法。
等到赵与芮看清楚了这一切之后,却是在心里面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如果要是放在别人的身上,有可能水匪还会做大变成叛军,弄成愈演愈烈之势。可是要是放在沈墨的手里……这点儿人又能算得了什么?
就在两个月之前,赵与芮还亲眼看着沈墨凭借三五个人、只付出了两名死灰营阵亡的代价,就杀了一千余名羽林军士兵,还打散了整整四千人!
要是能被这几百水匪欺负到头上,那还是他熟悉的沈墨沈云从吗?在赵与芮看来,对付这三五百的水匪,估计沈墨自己一个人都够了!
赵与芮轻轻舒了一口气之后,随即就见他笑着对赵汝述说道:
“通州知州沈墨上任,至今不过旬月之久。卿不会认为这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沈墨在通州倒行逆施,才导致了此次的匪患吧?”
赵与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给沈墨开脱。他的意思就是说,通州的匪患一定是上一任知州没有清理干净,跟沈墨一个刚上任的新官有什么关系?
“天子之言,微臣不敢苟同。”这个时候,就见赵汝述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
“若是这股匪徒招降纳叛、蛊惑刁民,渐渐势大难制。乃至于攻破州城、荼毒百姓,难道这还不是一州主官之过?”
“赵卿此言差矣,现在通州不是还没被攻破吗?”就见赵与芮笑着对赵汝述说道:“卿现在就打算给沈墨议一个失陷州城的罪,是不是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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