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薛宝钗别被分到永和宫去,否则叫德妃知晓了薛宝钗的身份,十有八九会将人弄进四阿哥后院去膈应她,小姐妹反目成仇,可不是一出大戏。
“你这可真是瞒得紧,先前可是一点儿风声都不曾听见。”王熙凤嗔怪。
薛宝钗只但笑不语。
不死死瞒着,叫那位王夫人知晓了保准又要平添曲折。
“今日来原是还有桩事想请凤姐姐帮帮忙。”
“你且说。”
薛宝钗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我哥哥年纪也不算小了,还日日这般厮混着,都说成家立业,母亲就想着娶个媳妇回来管管他……那桂花夏家也是鼎鼎有名的皇商,与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故而母亲十分相中……只是这亲事却不单单看家世,我反倒觉得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可惜我即将入宫,母亲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哥哥就更加不提也罢,我只怕他们什么都未弄清就稀里糊涂的办完了婚事,再有个什么不妥也晚了。”
“凤姐姐向来是个聪明人,轻易谁也糊弄不过你去,是以我才舔着脸来求凤姐姐帮忙打听打听那夏家姑娘……”薛宝钗抿着唇,神情满怀忧虑,“我这一进宫也不知前途如何,更不知何时才能与亲人团聚,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家中……哥哥是个不着家的浑人,母亲又性子绵软向来没个主意,倘若这娶回家的媳妇性子不好,母亲的日子怕就难了。”
王熙凤向来是个好揽事的人,听罢这话,当即就握着薛宝钗的手说道:“妹妹只管放心,我定将这事儿打听得明明白白的,你母亲也是我的亲姑妈,我还能不多看顾两眼?你只放心去罢。”
林墨菡略显诧异的挑挑眉,如今托了王熙凤去打听那夏家姑娘,这婚事只怕还真悬了,王熙凤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而若是薛蟠不曾娶那河东狮,香菱的命运应也就不会那般惨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薛蟠本人就是个混不吝的,即使没有那河东狮,香菱估计也好过不到哪儿去,有薛宝钗看着的时候还能稍好些,等薛宝钗进宫去了,就薛姨妈那溺爱孩子的性子哪里又能管着呆霸王?香菱会如何尚未可知呢,只希望那封氏得了信儿能早些赶来母女相认罢,届时是走还是留,全凭香菱自个儿的意愿了。
也不知是薛家瞒得太好,还是贾家真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竟是直到薛宝钗都入宫去了,王夫人才听说了这事儿,当即就气得砸了一整套的茶具。
“我就知道她是个野心勃勃的!不行,不能叫她在宫里呆着,我得将她哥哥的事捅出去!”王夫人又怒又急,毕竟薛宝钗也是她曾相当中意的儿媳妇人选,撇开家世不提,其他方面当真无可挑剔,且她比元春年轻十岁!
玉钏儿忙劝道:“太太三思啊!这事儿一旦捅了出去,遭殃的可绝不止薛家,太太何苦急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那宝姑娘如今不过是个宫女罢了,娘娘却已高居妃位,要收拾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太太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想起了上回薛宝钗的威胁,王夫人一时也偃旗息鼓了。
的确,一旦事情捅了出去,当初帮着薛蟠料理事情的王子腾也得跟着吃挂落。
王夫人沉默了,坐在炕上一脸的阴沉。
正在此时,就听外头有奴才大喊:“太太大喜啊!方才宫里传出消息,皇上怜惜娘娘们骨肉分离之苦,不仅允了每月初一十五家人入宫相聚,还说了,家中凡有别院者,允娘娘家来省亲!”
“果真?”王夫人大喜。
与此同时,同样得到消息的老太太也顿时老脸乐开了花儿,一家人很快就聚集到了一起,开始商议建省亲别院一事。
王夫人张口就道:“省亲别院比着皇家别院的规格低一些建……”
“什么玩意儿?”贾赦都乐了,“你可真敢说!银子呢?你掏银子?”
王夫人脸色一僵,“娘娘省亲是阖府的荣耀,咱们一家子亲骨肉,自当齐心协力将这事儿办好……如今娘娘是皇妃,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尊严,倘若咱们家怠慢了,那是损了皇家威仪,到时候岂能有好果子吃?”
贾赦却一脸的无赖相,嗤笑道:“没有好果子吃又如何?总归我儿子孙子都被你们给逼走了,这荣府都成你们二房的了,是好是坏关我屁事?总之今儿我将话撂在这儿,你们想如何建省亲别院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只一点,提前先将家产分了,谁也别想动老子那份儿!”
“老大!”贾母瞪他,“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两个都想翻天了?”
“随您老怎么说罢,总之我就是这么句话,不肯分家产也行,那就别建什么省亲别院,若是你们敢动属于我的一个铜板去建那劳什子的省亲别院,我就去击鼓鸣冤状告她!”贾赦指着王夫人,笑都一脸阴森。
王夫人面色大变。
“贾赦!”贾母怒极,“你当真要如此?大房二房可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就是琏儿他们分了出去,那也还是贾家的子孙,娘娘好了他们自然也有大好处,你又何必如此?”
贾赦翻了个白眼儿,“快拉倒罢,娘娘得势了二房不来害我们大房就不错了,还想沾光?做梦还来得快些!老太太您也不必拿萝卜吊在我面前哄我,总之我不想沾什么娘娘的光,你们也休想占我的便宜,我贾赦这辈子就是个混账东西,你们真惹急了我,我能干出什么混账事来自个儿也不知道,望你们三思而后行。”说罢又骂邢夫人,“还坐在这儿等着被人卖了再帮人数钱不成?跟老子回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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