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父子二人的立场不同,所思所想自然也就不同了,矛盾是必然的,这种情况下一碰面不闹起来才有鬼了呢,想也知道当时的情形恐怕激烈得很。
卧床休养了好些日子康熙才终于露面了,这段时间内四爷及一众兄弟们是日日往宫里跑,却是谁也没能肩上他一面,回回都被毫不留情的打发了,估摸着也是嫌这群儿子闹心,不乐意看见他们。
即使如此,但这些阿哥们还是得日日风雨无阻的过去,上赶着吃这个闭门羹,否则一个“不孝”的帽子就该扣下来了。
林墨菡冷眼瞧着都觉得心累,原本亲爹病了做儿子的去探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日日在身边侍疾都是人之常情,但眼下这些阿哥们殷勤归殷勤,却究竟又有几分真心实意呢?竟是表现的成分居多,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转眼间又到了年底,人情往来不断,光是这送礼收礼就忙得人一个头两个大。
四爷虽素来低调,不曾刻意去拉拢结交多少人,但毕竟身份摆在这儿,总也少不了那渐渐亲近上来的志同道合之人,底下的门人就更不缺了,年年该孝敬的也从未少过,到年底除了送礼之外还得亲自来磕个头才行。
每日里来来去去的人就不曾消停过,林墨菡是真真忙得脚不沾地,不过等瞧见隔壁八爷府那还要多出好几倍的人,一边替八福晋累得慌的同时又忍不住连连咋舌,暗道这八爷未免太过张扬了些,这是生怕皇上不知道他有多少党羽啊。
“福晋,年家太太到了。”
“请。”
这年家太太指的自然就是年羹尧的太太,是大名鼎鼎的才子纳兰性德之女,即明珠的孙女,也就是说这年羹尧与明珠家其实是姻亲关系,只不过年家隶属汉军镶白旗,为四爷掌管,天然就形成了主仆关系,来往不免就更加亲近了些。
纳兰性德的文采就不必多说了,后世都还一直流传着他的词,难得的是容貌也生得极其俊俏,堪称才貌双绝,大抵是随了才子父亲,这叶赫那拉氏生得亦是极好的,看见她就会想到一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
不过更吸引林墨菡注意的却是跟在叶赫那拉氏身后的一个姑娘,约莫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段纤细婀娜,巴掌大的小脸儿略显苍白,一股子我见犹怜的气质,整个人就如同那水晶做的,晶莹剔透却又脆弱易碎。
“奴婢给四福晋请安。”
林墨菡淡笑道:“不必多礼,坐罢。”
谢过恩后,二人便小心翼翼入座,屁股只占了三分之一的椅子,显得十分恭谨。
丫头们捧了茶水和瓜果来,她们也只端着茶微微润了润唇便不再动了。
林墨菡带着几分好奇看向那年轻的小姑娘,“这姑娘是?”总不能是女儿吧?这年纪也对不上啊。
叶赫那拉氏忙回道:“回四福晋的话,她是奴婢的小姑子,乳名芷兰。”
林墨菡顿时眉梢微微一挑,嘴角显出几分玩味来。
巴巴的带着妹子一起来给主子请安?这倒是有意思了。
这可不能怪她敏感多疑,毕竟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敦肃皇贵妃可不就是年羹尧的妹妹,那可是个能人啊,自打进了四爷的后院就包揽了生子重任的女人。
从年氏入府到去世前后拢共十一年,除了年氏就再无其他任何一个女人生出过孩子,甚至连怀孕都没有,这里头能没点儿什么猫腻?
这么一想,林墨菡的心里就不痛快了,一时胡乱揣测着年家是不是有点什么想法了,一时又咬牙切齿的琢磨着历史上的四爷是不是对年氏动了真心的……虽说知晓自己这就是闲的发慌在钻牛角尖,但她就是忍不住去想。
等天色暗了下来胤禛回到内院就发现他家福晋又拉长了脸,一看见他就赏了他一对白眼儿,附带一声冷哼。
胤禛顿时脚下一顿,心里一咯噔,脑海中飞快拉拔了一遍今日发生的所有事,就有了些猜测,“你这是知晓了?难不成年羹尧家的还跟你说了什么?”
林墨菡一听这话,当即就炸了,“好啊!感情还真被我猜中了,听爷这意思,那小美人儿还当真是为爷您准备的呢?究竟哪天进门爷倒是跟我好好说说,我也好提前做准备,年家那门第进门怎么也得是个侧福晋,总不能寒酸了。”
“又浑说什么呢?”胤禛无奈道:“年羹尧是暗示了那么一嘴,爷又不曾答应,你怎么就恼了呢?醋性愈发大了。”
林墨菡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爷就不怕年羹尧再跑了?能想出联姻这种法子的人可见是个惯会钻营的,这条路行不通难保他不会找其他路子,就好比当初的佟家。”
“若当真如此,爷也不好拦了人家的青云路。”胤禛一脸淡然的说道:“裙带关系稳固双方合作是其一,其二却也未尝没有想以此来搏一个更好更辉煌的前程的念头,太过于钻营,野心太大,令人不喜。”
“再者,那年羹尧虽说有些真本事,但却恃才傲物,生性桀骜,说实在的爷还真不喜欢这性子。”
若是其他的也就罢了,真有本事的人,他也不介意放低身段与之相交,但年羹尧若是因为他拒绝联姻就转投他人,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惋惜这样一个野心勃勃还毫无忠诚度可言的奴才。
之后年羹尧又来了一回,在书房呆了半天,听说离开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林墨菡心里着实好奇,不过看四爷脸色也不好就没多嘴问什么,谁想没两天隔壁的八福晋却上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