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店小二见南时不声不响的干了滚烫的茶,有些纳闷这位先生怎么不怕烫嘴,手上却很热情的替南时给满上了。
南时见茶满了,便又一气喝了大半盏,等到喝了个半饱,南时才想起来他好像也不应该喝这里头的茶水的……?
算了,喝都喝了,大不了现在开始不喝了。
店小二给南时上了第三泡,见南时不再碰茶水,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老讲究了!茶水都不喝第三泡,这大户人家的作派一般穷酸还真学不出来!
然而等到这一场评弹唱完,周围的人也走得干干净净,南时还是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事、物,反倒是店小二小心翼翼的上来问:“先生,我们这一场《夜会记》已经完了,下一场《晴人传》还得有小半个时辰才开场,您这……”
看来是不能再坐下去了。
南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算付钱,都摸到一半了才想起来这年头应该不能用手机扫码支付了,他出来的急,也没揣现金——就是揣了现金,这年头也应该不认人民币吧?
这尼玛绝了。
难道他南小时英明一世,从不坑蒙拐骗偷抢嫖,现在居然沦落到要逃单了吗?
“……收银子吗?今天出来忘记带钱了,这个你看行不行?”南时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925银的小挂坠出来——这是他店里头的零碎之一,啥时候塞进兜里的给忘记了。
“收的收的。”店小二连声道,只见这位先生将一个又大又精致的挂坠放在了桌上,道了句‘不用找’就飘然离去了。
还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啊!店小二掂量了一下坠子,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挂件做工这么细致,前面的老凤祥里头卖的还不如这个呢都要一块五毛钱,这个怎么说也能值一块八吧?
这一毛票钱就当是他出了!血赚一块七!
南时步履从容的走出了天兴书院,然后立刻转向了他铺子的方向,还没三分钟就到了他铺子面前,他铺子上挂着一个全然不熟悉的名字,里面不断地传来米面的香气,是个做面条糕团的店面。
看门牌是没错的,可惜不是他的店。
南时走进店里,随意看了一圈,里头的梁柱膨胀开裂,还泛着一点油光,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黄历——庚申年十一月二日。
换算一下就是1920年年末。
嘶……一百年前啊!
——说不定这是个结界呢?他直接往边上走走,看看能不能走到边缘去?
这么想着,南时出了铺子又开始往边上走,这一条步行街从头走到尾,也不过十来分钟,南时看着熟悉的桥洞与后面熙熙攘攘的后街,干脆掩去了身形,用魂魄的速度飘了过去,可惜随着南时见到了老街末端的景点,就有点……懵逼。
这都走到头了,也没碰到什么结界。
难道真的是穿越了?
南时有一点好,有自知之明,感觉不对绝不硬撑,老街的末端是S市有名的寺庙,再往后两座山的山下就是池幽的陵墓所在。
这要真是穿越,按照时间来算池幽应该还在墓里头躺着呢,他现在就去找他师兄救他狗命!
池幽这种能算千年后的池傲天,绝壁能算到他穿越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南时就是有这个信心。
这时候的山还不像是现代,盘山公路修得整整齐齐,全靠人踩出来的土路,亏得南时是个鬼能用飘的,否则爬到明天去都不一定能翻过这两座小山。
天空逐渐昏暗了下来,树林里头传来了凄厉的鸟叫声,偶尔间还能看见几盏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灯火,甚至还有乱葬岗,唬得南时只能放出身为厉鬼的煞气加紧赶路——别问为什么不念经文咒语,这孤魂野鬼的没人超度,念经到底是招鬼呢还是驱鬼呢!
南时终于在太阳还剩一丝光晕的时候到了池幽的陵墓所在,他寻摸着第一次掉下去的时候方位,掏了根树枝挖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土都堆成小土丘了,这才又想起来——不对啊,他一个鬼,是能穿土的!
他挖个什么劲儿啊!
南时顿时扔了树枝,往下潜去,才走了二三十米,就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禁制,下不去了。
哦,他师兄嘛!这么高级一个算命门派的掌门,陵墓肯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罩着了!不可能全靠物理!
南时想了想,然后默默的掏出了身上最有效的,也是唯一的法器——算天。
委屈你了算天,打自家的禁制,不过都是自家人嘛,就别计较这么多了。他这会儿生死关头,回头就算是他师兄知道了也不会喷他的……应该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南时手上可没有半点犹豫,算天号称招摇山秘宝,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随着南时的手起壳落,土层中如水波般出现了一层光晕,紧接着一声巨响袭来,下方坚硬的用铁汁浇筑的防盗层居然就被轰了个对穿。
泥土与石块随着破洞悉悉索索的落了下去,在幽深的几乎看不见底的主墓室里发出了轻微的回响,南时探头看了看,见到那一具悬在半空的棺材,顿时感觉心下一松。
师兄,我来啦——!
南时快乐的飘了下去,伸手敲了敲棺材板:“师兄?师兄你在吗?”
棺材没有任何反应,南时看了一圈周围,也没有看见任何仆俾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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