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幽看了一眼南时的额角,随即升上了一丝倦怠厌烦之感,便连看也不愿再看他一眼:“滚。”
他不是故意要伤他,但是伤就是伤了,那又如何?
这等犯上的弟子,他不杀他,已是格外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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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时退出了房间,神色是少有的阴沉,晴岚见他额上有伤,想要上前替他看伤,却叫南时摆手挡了下来。他指着院子里跪着的那两个男女,吩咐道:“他们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去,叫他们白跑一趟也不好,打点一番,不要叫人为难了。”
晴岚屈膝应是。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家里这两位主子闹得很不愉快。
清河经过南时身边,屈膝行礼,便要进门去服侍池幽,却被南时叫住了:“清河,你过来。”
清河犹豫了一瞬,倾影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服侍,便应道:“是。”
南时带着二人走到了不远处长廊,他在廊下落座,晴岚上前试探了一下没有被拒绝,便摸出随身的伤药替南时止血上药,南时嘴角下垂,他也是在抑制着怒气,心情着实算不上好:“今日师兄见过谁,听到什么?谁惹师兄气成那样?”
清河是池幽的大侍女,贴身服侍,如同他带着晴岚一样,轻易不离身。池幽见过什么,听过什么,她应该是清楚的。
这话清河很难回答。
南时闭上了眼睛,第一次强行使用了池幽赋予他的权力:“今日之事,师兄震怒,其中定然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此事涉及我与师兄二人,我命令你说。”
清河喉咙口动了动,跪了下来:“奴婢不能说。”
池幽在招那两人之前就下了命令,今日她所听见的,事关南时里外脸面,又有池幽牵涉其中,这等丑闻,决不能再有一个字从她嘴里出来,如果守不住,那就去魂飞魄散,就当她是为了两任山主尽了忠。
清河不是很明白,明明晴岚和倾影也知晓这等事情,怎么能装得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在她眼中,也是如此——在南时拒绝那两个通房之前,或许还能说是误会一场,但是南时一脸怒容的从房里出来,身上带伤,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了的模样,她就不敢确定了。
或许两位主上已经将话说开了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些话都不能从她嘴里出来半个字。
“说。”南时静静的道:“我不是很想拿你出气,这不是我应当做的。”
“奴婢不能说。”清河道:“山主有令,今日山主行迹,不得透露半个字。”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南时也知道问不出来了。如果池幽没有吩咐过,他是有权力问的,但是池幽特意吩咐了,那再怎么问清河都不会说半个字。
哪怕是杀了她也是一样的。
他敢杀,清河就敢跪在原地引颈赴死。
“好,很好。”南时说罢,唇齿咬合,内唇被咬破了开来,那些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落得他满嘴都是血腥味:“你回去服侍师兄吧,师兄心情不好,你自小心行事。”
“奴婢多谢少爷提点。”清河不禁有些替南时感到伤怀与惋惜,少爷这么温和的一个人,这满天下喜欢谁不好,怎么就偏偏就喜欢上最不该喜欢的人了呢?
之前南时还不确定,现在却是确认了。
南时不是古代的人,但是他知道古代妾通买卖,通房连妾都算不上,放在池幽眼里,可能就相当于送了他两个物件,和两支笔、两卷画轴、两个手把件的没什么区别。
他往日私下里驳池幽也不是一次两次,池幽虽恼怒,但要体罚他向来都是师出有名,叫他服气认领,光明正大的该上手板上手板,该上藤条上藤条,像这样拿着随意什么东西打他出气是从来没有的。
池幽向来自尊自重,身为师长,无故责打弟子,他不会也不屑于这么做。
不是他看不起人,但两个物件,值得池幽弃了规矩,舍了尊严吗?
南时目光冷然,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在里面挑拨了什么,否则他定然有所回报。
……待明日吧,等明天他师兄没那么火大了,他再去试探问问他到底哪里惹毛了师兄。
南时先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人不能一味的拿取而不付出,一段关系要靠双方的维护。
他喜欢跟着池幽学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也是心悦诚服池幽天纵之才,他亲缘寡薄,有了池幽才算是真正的多了一个亲长——为什么奶奶要住到乡下去,因为在他父母去世的时候家里就找人算过了,他克父母亲长,和他住在一块会有刑克,而远离可免刑克,而死人是不会怕刑克的。
纵使池幽是个活人也不怕,他的手段和能力摆在哪里,天雷都劈不死他,谁有能力拿他如何?
关于他刑克亲长这一点,他奶奶当然是不信的。南时一开始自然也不信,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意外不就是意外么?
不过那些年确实是不顺,等到他毕业后的一段时间里也主动接触了不少算命的先生,所有先生都是这样的说辞,他还是不信,等到自己也开始学了起来成了半吊子,才不得不信,主动搬走了。他一搬走,老太太的身体就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从药不离口到每天定时定点和老姐妹去跳广场舞,满面红光还能和人搓一宿的麻将,这究竟克不克,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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