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的心情很复杂,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哪怕真的就是动了心,也没有关系,一时的悸动罢了。等过一阵、或许再找到一个对象,这种不该有的感情也就风过无痕了。
或许很多年后他还能坦然的和池幽打趣说:当年我还喜欢过师兄呢!还好你师弟我把持得住!师兄你是不是得夸我一下?!
但是想得通不代表他就不烦了。
他他妈的烦透了!
这种感情一定要摁下去,不然以池幽的敏锐,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到那时一定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倾影突然上前了一步,低声道:“少爷,山主来接您了。”
“……哈?”南时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前方就出现了一架马车,过杏仙见南时倏地抬头看向前方,推了推他的胳膊:“你看啥?你倒是说啊!”
南时答非所问道:“你先回去吧,我师兄来接我了。”
过杏仙顺着南时的目光瞅了一眼,好的,啥也没看见,顿时反应过来他师兄出行估计不会像晴岚或者倾影这样故意现身,点头道:“……好吧,那我走了,你也别想太多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过段时间也就好了。”
“谢谢,兄弟。”南时拍了拍过杏仙的肩膀,心下甚至还有心思调侃了一下过杏仙:说不定你以后比我更纠结呢,那可是你货真价实的干爹,干爹想搞你,你让不让搞?
过杏仙摆了摆手走了,南时立在原地抽着那剩下的半根烟,马车四角银铃叮咚,缓步而来,没一会儿就停在了南时的面前,池幽掀开了帘子:“上来吧。”
“谢师兄。”南时把烟踩灭了,上了车,刚想强行弄出个笑脸来应付池幽,就听池幽含笑道:“出息了,都会和人打架了?说说。”
“……”南时无奈的说:“没什么事儿,就是之前指点了个人,现在又反悔了而已……我一直会和人打架啊。”
池幽一手支颐,悠悠的道:“那可不是南先生的性子,今日的事情晴岚报过了,是谁招惹你不开心了?”
“这么点事,也需要你亲自与人动手?”池幽又道:“我教你的,你学到狗身上去了?”
“晴岚的嘴也真够大的,怪不得从警局出来见过她。”南时喃喃了一句,他总不好说对方有一瞬间说话的语气像池幽招惹了他不耐烦了吧?这话是他能说的吗?!
他随便编了个理由:“也没什么,就是觉着自己脾气有点反复,一会儿救人一会儿害人的,我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池幽听罢便是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我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您说一念之间,无需考虑太多。”南时立刻答道:“……但是我做完了还是有点后悔,早知道不多事了。”
“这有什么?”池幽漫不经心的道:“阿南,此间因果与你何干?你入招摇山那一刻起,你便已不是局中人。”
“你富贵荣华在我,我生死有命在天?②”南时下意识的冒出了一句。
池幽一怔,含笑一点南时的额头:“错了……你生死有命,在你。天要你的命,也得看你愿不愿意点这个头。”
南时瞅了池幽半晌,突然提了一个扎心的问题:“所以这就是师兄你当年自尽的原因?”
池幽颔首,向来平静从容的眉宇之间流露出一抹隐而不露的锋锐之色,他看向了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是,天要亡我招摇山一脉,我偏要逆天而行,我命由我,天让我活到九十九,我偏不肯,他又能奈我何?”
南时:怪不得天道爸爸有雷就非要劈他师兄,这么个刺头,换在谁手里都他妈糟心啊!
池幽又接着道:“不过如今想来当年也是年少轻狂……不过那又如何,做了也就做了,我担着便是了。”
南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颌下横来一物,将他的下巴挑了起来——是池幽的扇子。池幽漫漫地道:“阿南,你什么都好,偏偏就是教陈规旧矩束缚了……不过也是正常。”
南时下巴抵着池幽的玉扇:“有话好说,师兄你拿扇子干什么?大冬天的你带扇子不冷吗?”
“你这张嘴,真不如闭着。”池幽忍不住一笑,反手以玉扇在南时头上一敲:“我今日教你一条道理,你做了,那就做了,你想做,便去做……结局如何,你能担着便担着,你若不能,我自然替你担着。世人眼光算什么?待你活久了便知道,什么都抵不上自己的畅快!”
南时一时语滞,呆呆地看着池幽。池幽一语点拨,倒是让他胸中郁气散了大半。偏偏就是池幽对他太好,让他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他拥了上去,把自己埋在了池幽怀里,含含糊糊的说:“师兄你可对我太好了……”
……就这一次,放肆一下。
池幽嫌弃地用扇子推了推他的肩膀:“多大的人了……下去。”
“哦。”南时乖巧的松手,心念一动,已经定好了下一步应该如何走。
池幽本来就是亦正亦邪的人物,如果说非生死无大事,这些可能也不在他眼中。南时其实没有特别把他的话听进去,他的理念也很简单——作奸犯科,那是不行的,但是在此之外,他或许能够更放肆一些。
“师兄,我想把我的南辰阁开起来,以后可能会忙一阵子,等到春暖花开了我再和您去旅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