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这份功底,哪怕是仿品,也照样艺术价值不可估计,自然价格也不会低,这南辰阁的老板就将它无遮无挡的往墙上一挂,这份气魄可不是谁都有的。
有了这幅画,两人就又有了去偏厅里看一看的欲望,老张又问道:“能否进侧厅看看?”
倾影还未作答,便听见南时的声音从偏厅飘了出来道:“还请随意。”
两位老人在外谢了一句南时,掀开一看就很廉价的珠帘,再映入眼帘的可一点点都不廉价,明明只是一步之遥,偏偏就活成了两个世界。
连成一片的百宝架上错落有致的摆着各色的物件,有些叫透明的防护盒固定住,有些则是就这么坦然的敞着,它们沉静的、悠悠的散发着一种为时光所沉淀出的特有的气韵,叫人一眼就看进了心里。
中间那个年轻的老板一手持盏,带着些许若有若无的笑意抬眼望来,与这周遭的一切无比契合。
“好家伙!”老严眼睛一晃,看到的就是一架子约十几枚寿山石印章,清奇的出尘拔萃,富的得雍容典雅,各有各的特色,老严连老张都顾不得拉,快步上前,眼睛似是丢在这架子上了,一眼都舍不得挪开:“这都是……这都是……”
老张顾不得理他,人已经站定在了一方宝砚前,砚台以兰竹饰,光沁如镜,他指着砚台手抖了半天的都没出声。
南时抬了抬下巴,示意晴岚过去给人拿两幅手套,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老行家了,估摸着急着想上手。果然,对方直接拒绝了晴岚的手套,从兜里摸出了一副自备的,等着晴岚将物件取下摆在绒布上后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来细看。
这一看,两人就又是对视了一眼,眼中不免落下了遗憾。
手艺是真的好,可东西也是真的假!可就算如此,如同之前那副迎春先生的画一般,两人仍然是舍不得撒手,仔细品味中其中真意后就谢了晴岚,请她再取其他的来看。
南时就顾着自己歇着,一方看,一方坐,倒也互不打扰。
半晌,两人才摘了手套,各自摇着头叹息,低声交谈着:“这章子是好,可惜是仿品。”
“可不是嘛,你看那只貔貅……真是太绝了,可惜哦……”
老严说道:“……虽然是仿品,但能做到这个程度上也不容易了,我实在是喜欢,要不我问问价?”
“别问了,不会便宜的,至少这个数。”老张竖起了一只手:“这个数买个仿的,今天晚上你得睡书房。”
老严笑着摇了摇头,联袂到了南时面前:“老板,您那只鹤章出不出?”
南时抬了抬手,示意请两人坐:“鹤章十八万,您要的话我叫人给您包上。”
这两人是生客,和之前周教授这个老熟人不同,南时自然不会给什么优惠价。
两人面面相觑,这价格居然是低出他们猜测一半有余,从价格上来说,扣掉雕工和材料来说,也就是赚个房租,可见对方也没有就把那章子当真的来卖,这价格一出,懂行的都知道这绝不可能是真品。
“能不能再让一点。”老严问道:“这章子虽好,但就是新了点。”
南时微微摇头:“不是我要绷着价,您二位也是行家,应该知道我这价格是行价了。”
行价就是利润很低甚至蚀本的生意,这话南时说的不老实,对方也没有当真:“我不喜欢玩那一套弄虚作假的,我是诚心喜欢,这手艺难得,老板要是愿意,您看十五万能不能让给我?”
南时思索了一番,还是摇头。那匣子章子卖一个少一个,要掏钱的十有八九都是冲着它去的,是个紧俏的玩意儿,不愁卖。
老严目露犹豫,最后咬了咬牙:“成,您给我包上吧。”
“好。”
老张看得眼热,要说他最看中的,还是挂在正厅里的那一幅《秋华霜枫》,他想了想问道:“老板,外头那轴《秋华霜枫》您出不出?”
南时立刻婉拒了:“压堂的东西,不好出。”
“价格上我们可以谈一谈,包老板满意。”老张本不想这么快就把底牌亮出来,但是南时拒绝得利索,他急切之下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抱歉。”南时又拒绝了一遍,其他无本且又确实是时代存疑的藏品他让一步倒是没什么,但外头挂的那副可真不一样了,那是本人在活着的时候作的,正儿八经的真品,拿到博物馆去都能当个镇馆之宝,除非眼前这位愿意出到八位数,否则他不可能让出去。
就是八位数,南时也不一定卖,毕竟也没穷到要卖家底才能过日子的地步呀!
老张还想说什么,外头又进来了两个客人,为首是个中年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南时有点眼熟的小姑娘,他直奔侧室而来,却又装作随便逛逛不甚在意的样子。
南时吩咐倾影去招呼一声,转而对老张说:“抱歉,您再看看别的吧。”
“您真的不卖?”老张越想越是心痒难耐:“我实在是喜欢,您再考虑考虑?价格好谈。”
“你要看上别的,我给您打个折扣。”南时慢慢地道。
“那您有作者的联系方式吗?”老张咬牙又问道:“您知道他的还卖不卖画?”
南时有些诧异,这……作者应该已经投胎去了,应该是不卖画了。
“他……”南时方开口,却听见有人嗤笑了一声,随即小声耳朵骂道:“柔柔,你说的什么玩意儿,亏我还特意来跑一趟,这不都是些假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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