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一脸晦涩,每一个字都像是逼出来的:“……想谢师兄教导之恩。”
他看着池幽,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师兄,以后你要是再收徒,千万不要向对我一样对他那么好。”
“不会的。”池幽言简意赅的说。他见南时那双总是清亮而鲜活的眼睛黯淡了去,终究忍不住倾身环抱住了他,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背脊:“有你一个,已经很足够了。”
南时僵住了,他像机械一样慢慢地侧脸抬眼看向池幽:“……什么意思?师兄你不逐我出门墙吗?”
“嗯。”池幽手臂轻轻一带,将南时按坐在了他常看书的那张长塌上,“罢了。”
“……”南时缓了很久才理解了其中的含义,然后推开了池幽:“师兄,不必这样。”
你不丢掉我,我就绝不会离开你,不必委屈自己这样安抚我。
池幽看了南时半晌,他此刻眉宇间当真露出了一些无奈之色:“我说了,是我蓄意放纵……”
“我知道。”南时打断道:“若不是您蓄意放纵,轻雨绝不敢如此行事。”
“是我蓄意放纵,刻意诱导你。”池幽斟酌了一下用词:“只不过你比我预料之中还要早上几分,这倒是我失策了。”
南时有些怔忪,完全无法理解池幽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池幽伸手触碰了一下南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一触即分,而是斯里慢条的自他的下颚一直抚摸到了他的眼角,最终落在了那颗红痣上:“我似是说过……你这颗红痣实在是落得好。”
说罢,他倾首垂吻了一下他的眼下,南时一惊就要往后退,池幽却没有留下丝毫能令他退却的余地,转而冰凉的唇瓣落在了他的唇上。
南时瞪大了眼睛,双手抓住了池幽的肩膀向外推去,边侧头避开了这个吻:“……等等!等等!”
池幽适度拉开了一些距离:“怎么?”
此时的南时,说称得上一句惊魂未定也不过分:“师兄,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自然。”池幽流露出一些笑意,微微侧首,又在南时唇上啄吻了一下,眉间似有餍足之态:“想问什么就问,不必吞吞吐吐。”
南时皱着眉道:“师兄,你不必如此委屈……”
池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事情不说清楚,南时是不会信的:“今日若你不去,轻雨本应将那枚铜牌换成我的信物,你去了,我便令她罢手了,为防事成,我将与你成亲的对象换成了女子,至此便是事成,你也不会喜欢一个女子。”
“但你既去了,我便想着由你决定……你若不信,去查查轻雨,她身上还带着我的信物。”
有些话,池幽不打算告诉南时——南时那一手暗器功夫稀烂,他送南时手串,又令他不得离身,等到了关键时刻南时除了拿手串去抵外还能来得及做什么?
他若是不走,青离就会出现,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及老太太在做什么。
天时地利人和,他三者占尽。不管南时今日去还是不去,结局都是一样的。
南时只觉得池幽是在唬他:“师兄,你真的不必……”
他回来都多久了,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东西是池幽塞不到她身上的?
池幽以大拇指按住了南时的下唇:“你这张嘴真是……不许说话。”
“平日里心思活络,怎么到了大事上这么愚钝。”池幽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转而道:“你不过是我的弟子,招摇山的道子罢了,难道还要我以身相奉诱你留下不成?只这两个身份,也未免太看轻我了些。”
“南时,若不是我心悦你,我绝不会如此对你,你道是谁喝多了都能往我身上凑的么?你当是谁都能到我跟前大呼小叫,肆意妄为的吗?”
南时下意识的道:“我没有在你跟前大呼小叫。”
“是,你没有。”池幽嗤笑道:“只不过是随意妄为了些……我说是我纵你至今,也算是不错。”
他并不是没有挣扎过,就如同南时背负着自身给予的罪恶感的时候,他一样被罪恶感所侵蚀。不论其他,他尊为南时师长,就不该诱南时深陷泥潭。师徒乱伦,难道这名声好听吗?传出去,别人又如何想南时?
便如同之前的误会一般,他仍旧想的是南时年少,心性不定,若是一时叫迷了眼睛答应了他,等到天下皆知,南时却又放手,到时南时又如何自处?
南时说他愿一世侍奉他左右,他自然是心满意足的。越至高位,越知‘惜福’二字如何写,他不重肉欲,有这句话在他看来与南时相伴无异了,再者是这话只不过是说给他听,哪日南时若是后悔,也不过是他一人知晓罢了。
……但南时不该与他一并出行的。
人心总是贪婪的,与南时相处的多了,便越发不想放手,直到南时说那日预知梦的时候,他方惊觉与其退而静候不如进而索取,放任南时有朝一日与他人成亲……他办不到。
他虽讲究伦理道德,但既然已经再三斟酌要南时如何,不如要了也就罢了。
想要,那就要,后果他担得起,也能为南时扛得住。
不过还好,南时是喜欢他的,而且比他意识到的还要早一些……有些准备便可以弃止了。
方才南时要走时问的那一句,他其实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有意想要试一试南时,没想到这一试倒是试出点惊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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