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月心念一动:“你不是早就给了么?”
丁馥:“我才没那么傻,只告诉了他我有而已,不然怎么骗他给我好处?如果贺心宸能给出更丰厚的条件,我也不是一定要给黄渝。”
安嘉月听懂了,原来她是想货比两家。
看来丁馥骄横归骄横,也不是全然没脑子。
“你发他的料,难道他就没你的料了吗?” 安嘉月迅速调整战略,语重心长地给她分析,“我不知道你手里有什么黑料,但你仔细想一想,你爆出来之后,以心宸的财力和公关能力,真的能对他产生影响吗?难道不是石沉大海、销声匿迹?而他万一生气了,爆你的料,你觉得黄渝会心疼你、保护你吗?”
丁馥面露一丝迟疑,黄渝之前还想让她当卧底,只当她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如果她出事,必然不会花钱保她。
“你以为是鱼死网破,然而实际上,这整件事里,只有你损失最惨重。黄渝这部电影干不过我们,还有下一部;心宸依然是万纳的继承人,有足够的资本继续拍电影;我的所谓‘黑料’都是捕风捉影没有实锤,很容易公关,并且我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你呢?无人依靠,被黑了谁来给你公关?粉丝流失迅速,谁来帮你控评?近几年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谁还记得你当年有多优秀?说不定再过几年就查无此人了。”
安嘉月字字诛心,语速不疾不慢,令她无法插嘴:“你怪贺心宸搞臭了你的名声,但你真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心高气傲,以你当年的名气,我不信解约后没有其他公司给你抛来橄榄枝,可你就想着回万纳吃回头草,一步步把自己作到没人要没戏拍,难道不该反省一下自己吗?”
丁馥被他劈头盖脸一通教训,气得脸色苍白,嘴唇哆嗦。明知他说的没错,可被戳中了痛处,忍不住又要张嘴骂人。
安嘉月抢在前头开口:“生气了?跳脚了?想骂我打我?来啊。”
丁馥气了半天脑仁疼,没力气发火了,往沙发上一坐:“我才不打你,谁知道这儿有没有监控。”
安嘉月赞许地点头:“丁小姐总算冷静下来了。”
丁馥狐疑不决地打量他:“安嘉月,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突然跟我讲大道理,想让我醒悟原谅你们?想都别想。”
“冤枉,我说的都是事实而已。” 安嘉月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们,说实话,我也不可能跟你交好。你是心宸的前任,还把我们交往的事透露给了黄渝,害我经历了那样狼狈的一段时期,害我爸晕倒,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丁馥更捉摸不透:“那你刚才说一大通干什么?”
“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喜欢利益最大化。” 安嘉月微笑,语气一柔,“你暂时压着爆料来找心宸,无非就是想威胁心宸给出补偿,可你也知道,心宸是什么性格,你越闹,他对你越冷漠,对不对?”
丁馥回想起自己当初解约的缘由,无法否认。
“在心宸眼里,你就是个作天作地蛮横无赖的女人,哪怕他给你补偿,也永远看不起你,往后若是有机会,必然会阻挠你的事业,你得了一时的好处,却牺牲了一辈子的前途,你愿意被这样看待吗?甘心演些不入流的烂戏吗?我记得你也是科班出身的吧,难道就没有一点职业上的追求?”
这番话像几根针似地戳进了丁馥的心窝里,她无法自控地显出动摇神色。
安嘉月适时抛出最关键的一句话:“我认为,眼下你只有帮我们,才能利益最大化。”
丁馥倏然睁大眼,猛地拔高音量,几乎吼出声:“要我帮你们?!做梦呢?!”
“先别激动,等我说完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安嘉月从容自若,甚至去厨房倒了两杯茶过来,一杯放在丁馥面前,丁馥冷哼不搭理,他也不恼,仍旧笑眯眯的,“你想啊,你帮黄渝,他一个制片人,顶多再给你拉两部戏,但以他喜新厌旧的程度,这趟利用完你,估计就丢了,毕竟在他眼里你只是个二手货…… 哎呀,别生气,他也是这么说我的。如果你失去了这个金主,你还能去哪儿?万纳肯定去不成,其他中大型公司不缺新人,何必要一个口碑不好的过气演员。小公司未必敢要你这个得罪过贺心宸的人。你往后还怎么在圈内立足呀。”
安嘉月说话又轻又缓,很动听悦耳,听的人不知不觉就平复了情绪,丁馥冷静下来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但还是不能接受:“那也轮不到你来施舍我。”
“不是施舍,你完全可以选择另一条路。” 安嘉月道,“你这次帮我们,第一个好处是,我可以说服心宸把你推荐到其他大公司去,你能够凭实力重新当上女主,将来或许还能在票房上打败我们,让我们忌惮你的存在,这才是真正的复仇,不爽吗?第二个好处是,心宸为你牵线搭桥之后,你们的对外关系就会看似融洽,你‘被老板包养又抛弃’的谣言不攻自破,外人不会再戴有色眼镜看你,你可以从头再来,再无后顾之忧,不好吗?”
丁馥从没想过这条路,眼前陡然一亮,但仍有怀疑:“你说得好听,贺心宸会同意?你会兑现诺言?”
安嘉月摊手:“我敢说就有把握做到,如果我没兑现诺言,欢迎你随时爆料。”
丁馥沉默了,秀美的眉头拧得很深。安嘉月不慌不忙地喝着茶,也不催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