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祝余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和祝钦嚼了几句耳根就走了。
“不该带你回来的,”祝钦走到祝余身边,略带愧疚道,“你忍一忍,明天爸就送你回去。”
“我磕完头了,现在就走,”祝余看向祝钦,“爸,我不想在这。”
他赶着最后一班大巴车回南淮,因为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在路上晕得厉害。
奶糖甜腻,恶心想吐。
祝余怕自己的低血糖混着晕车被忽略,只得拿出准备好的白米饭团往嘴里塞。
吃不下,但是硬吃。
吃到最后又全吐出来,冷汗聚成股往下滴,祝余有些扛不住,在南淮市边界下了车。
郊区刚修的路,八车道,很宽,但是没什么车。
特别是在此刻的午夜,路灯因为接触不良偶尔闪上几下,特别像恐怖片里的凶杀现场。
不过还好,今天的月亮很亮。
祝余站在路边,仰头去看深蓝夜空中的那弯明亮,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曾经窝在傅辞洲的怀里,和他熬夜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失望,沮丧,还有难过。
一时间几乎要把祝余压垮。
他甚至可以听到耳边的蝉鸣,和尉霞自杀那天一样让人心烦厌恶。
祝余闭上眼睛,感受着夜风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
他的手腕上戴着那一串磕磕绊绊的手串,其间还有一条小鲨鱼。
按照以前,他应该和祝钦在老家过一晚上,然后再一起回来。
可是祝余突然就特别不想在那里。
他不喜欢那里的人,也不喜欢那个地方。
多呆一秒都难受。
做一条温和的海豚可能看上去会更让人喜欢,但是祝余现在想做一条会咬人的鲨鱼。
不想再去取悦讨好,也不想迎合附和。
如果没人勇敢地爱他,那他自己就变得勇敢一点。
也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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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打车回了家,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他按着脑袋撑起身,睁眼就看见床边坐着的傅辞洲。
“你怎么在这?”祝余说话有气无力,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你发烧了,”傅辞洲按下祝余的肩膀,“叔叔给你做饭呢,你还是躺着吧。”
祝余皱了皱眉,躺下后背对着傅辞洲侧了身子。
傅辞洲站在床边,垂眸看看自己的手,像只被抛弃的小狗,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你要不想看我,我走,”他蜷起手指,复而放开,“但是你不要不看手机,至少给我回条信息。”
祝余脑子昏昏沉沉,随便“嗯”了一声权当敷衍。
卧室门被轻轻敲了三下,祝钦端着一碗米粥进了房间。
傅辞洲偏过脸,低低和祝钦说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粥放在这里,等会儿凉了吃,”祝钦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我再给你拿点咸菜。”
祝余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又是轻轻“嗯”了一下。
祝钦离开后又过了会儿,祝余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摸到搁在书桌上的手机。
打开来看,锁屏界面上全是傅辞洲给他发的信息和未接来电。
应该是被吓着了。
祝余重新关掉手机,端起碗一点一点抿着米粥。
他不饿,但是得进食,大米最好,不然低血糖会晕。
手腕上的檀木手串在他抬手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祝余睫毛一颤,一滴眼泪掉进了碗里。
就像是高二刚开学的那个清晨,他不想在国旗下演讲,也是突然就掉下了一滴眼泪来。
没有预兆,甚至毫无知觉。
只是上次有傅辞洲看见,反应剧烈。
这次他一个人,没人发现。
米粥冒着热气,祝余轻轻吹了吹。
好烫啊。
第78章 宣泄 他吼到破音,让路人驻足。
傅辞洲大早上就去祝余家门外敲门,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回到学校后已经下了早自习。
楼梯间走廊上都是人,拿着拖把扫帚跑来跑去,看着就烦。
手机上老陈给他打了两通电话,傅辞洲也都没接,一会儿遇到了估计能劈头盖脸给他往死里骂。
“傅辞洲!”
老陈一声怒吼中气十足,傅辞洲双手往兜里一插,非常自觉地在教室门口罚站。
“你跑哪去了!”老陈手上卷着份套卷,也不给他留面子,直接抽肩膀上,“高三了你什么学习态度?!不是请假就是旷课!你想干什么!”
傅辞洲听着老陈的责骂,突然觉得烦的要命,想张嘴怼两句,但说话又觉得累。
他干脆连罚站都不好好站,往墙上一靠,就当晒太阳了。
高三的学生最难管,卡在十八岁成年的线上,打不得骂不得,不仅要监督他们的学习,还要关心心理。
老陈向来絮叨,把傅辞洲叫去办公室吧啦吧啦说了半节课,这才把人放回去。
傅辞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跟倒垃圾似的,一出办公室的门什么也不记得。
烦得很,祝余把事情做得太绝,告白失败了连个朋友都没得做?
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就这么狠心?
傅辞洲不仅有些难过,心里还憋着股气。
都半个多月过去了,对方一直都是这种爱答不理冷冷淡淡的态度,两人如果不在一起可能还好受一些,可是他和祝余天天坐在一起,而且以前还那么亲密,谁受得了这样冷处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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