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回到村里,路过村广场的时候,发现告示栏前站了一群人。
“爸爸,我看到了妈妈!”大宝眼尖地看到了人群中的楚怡。
妈妈在孩子眼里都是亮眼的,而且楚怡也实在是亮眼,村里的妇女大多在生了孩子后身材就变形了,而且随着体型越来越重,走路也像只鸭子,没有刚嫁人时的水灵。
可是村里人很快发现,纪家的四儿媳,就不是按大娘大妈的方向发展的。
倒是有一些嘴碎的大娘想编排人,勾得村里的年轻小伙魂都丢了,但是想到纪仲川这个吃城里饭的,还有和陈队长家的关系,纪仲川和陈康南走得近啊,他们又不敢得罪。
现在陈大队长生病,身体大不如前了,以后谁当村里的队长还不知道呢,有能力者居上,陈康南没有能力吗?纪仲川没有能力吗?
所以那些嘴碎的婆娘一想,顿时歇了编排的心思,但是看着楚怡这个身材样貌,还有跟旧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模样,天天在家里躺着等丈夫宠爱,她们哪里又这待遇。
一琢磨,也就私下里偷偷议论,或许私心作祟,谁都没有在明面上说,私下里偷偷说,满足了她们的虚荣心的同时,还没让人知道,免得破坏了关系。
大宝爬下车,挤进人群里,来到楚怡身边,“妈妈,你在看什么?”
“放学了?”楚怡发现是大宝,往人群看一眼,自然也就看到了纪仲川。
“我在看食品厂的告示。”
食品厂是陈振兴提议创办的,村里种植地瓜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甚至因为抗饿,村里有意无意地多种,以至于每年村里的地瓜产量除去上交给国家的税粮,还剩下很多。
在1963年的时候,在气候以及各方面都相对回暖后,征收税粮就又重新开始了。
所以陈振兴萌生了想创办厂子的想法,现在国家允许,也鼓励发展经济,所以陈振兴去了几回镇上,询问熟人办厂子的手续。
看是需要挂靠在公社里,大锅饭虽然取消了,但是公社还是存在的,东章镇公社,镇里的供销社就在这里面,还是可以挂靠在哪,最后可以挂靠在榆山村大队。
陈振兴明白,这是个对榆山村村民十分有利的机会,厂子办好了,那大家的生活都有盼头了。
或许这个“利”能绵延几代人。
所以陈振兴就是拖着病体也要去把这事办妥了。
最后这东章镇公社榆山食品厂终于给办下来了,榆山村占了个名字,也拿了笔东章镇公社拨下来建厂的款项,大家都能知道是榆山村的。
陈振兴还记得公社负责人说的话,“老弟啊,是不是你们老陈家老祖宗显灵了吧,你们村有出息了,大旱的时候村里人毫发无损,硬是靠着这地瓜养活了一村的人,现在又靠这地瓜闯出了名堂。”
陈振兴听到他的话只是笑笑,榆山村大旱种出地瓜这事,他听到消息说,会有什么农学专家会来研究他们村的土质,过了两年多了,也没见来,兴许是忙忘了吧。
食品厂建在村子里,厂子是公私合营的,食品会放在东章镇供销社销售,也会有借供销社的便利,销往各地。
这是公社和榆山村的双赢。
公社的款项远远不够建厂房,所以陈振兴也在村里游说村民们出钱,相当于入股,一村的人,勒紧裤腰带募集了几百块钱,由陈会计记账并公示了出来,这以后村里人可以靠这个领分红。
村民们不懂分红是啥,但陈会计说是钱,他们懂了,谁出了多少钱,都被他们记得劳劳的。
靠着五百多块巨款,把厂房建起来了,厂房都是村民们免费劳力建的,他们就盼着这个厂子赚钱。
刚建好厂子,大队长陈振兴就彻底病倒了,刚开始只是感觉肠胃痛,后面什么都吃不下了,去医院检查医生只和陈康南说,吃不下东西得吊水,吊的葡萄水还是什么水,满脑子懵的陈康南也记不住。
只知道他爹的这个肠胃病很严重。
说话都没力气,喉咙里嗬嗬地直响,听得他心疼。
所以厂子里的事,陈康南只得托付给纪仲川和几个信得过的人帮着安排,偶尔也会回来处理一下,顺便了解进度给他爹报信。
告示是他贴的,厂子建好了,厂子规模算不得多大,除了挖地瓜的时候,可能需要全村出动,其他时候并不需要这么多人手,所以才会有招工,招的是长期工。
这地瓜做什么副食品,村里人也商讨出结果了,就做地瓜干。
当零嘴,当主食都行,而且放得久。
招工主要招的是烧火工,还有包含给地瓜晾晒以及整理包装打扫卫生等在内的杂工,还有值班人员。
三个工种一共招十人,烧火工三人,瓦工五人,值班两人,而且值班人员指定要的是男人,其他两个工种可男可女。
这个招工告示出来,很多人都不服,因为自己钱出来,力气也出了,结果还没自己的份。
不过这个情况,陈振兴当初鼓动大家捐款的时候,也提了,所以这会儿大家不服归不服,但都踊跃报名,反正每个人都有就会报名,真要选上了,那不比其他活儿来钱快?
楚怡也报了名,她报的是烧火工,杂工的话,要干的事太多了,不止她,有想法的都会想选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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