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夹下去,桌子上的菜都要到她碗里来了。
钟舒兰和焦博赡两人见状并没有觉得他们失礼,很包容一笑,同时还想起他们年轻那会儿的情景。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充满了浓浓了情意。
在基地呆了两天,佟雪绿才回市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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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程秀云从深市回来后,夫妻两人没有一天是不吵架的。
邻居一开始还会过来劝解,可渐渐的就觉得有些不耐烦了,谁天天有空过来给他们当和事老?
而且一个院子里住着,他们吵架也不看看时间,有时候三更半夜吵得整个院子的人都不用睡觉,大家对他们两夫妻有很大意见。
史星蕊头上的虱子太多了,怎么洗怎么用篦子梳都没用,而且程秀云身子不好,心情更不好,没有耐心帮她天天治虱子。
于是这天她把史星蕊带到剪发店,让剪发店师傅把她的长发一把剪掉剃成寸头。
史星蕊看到自己的头发被剪成男孩子一样,顿时哇哇大哭,哭得比死了爹还厉害。
“你赔我头发,你赔我头发,你个老女人,你不得好死!”
史星蕊从椅子爬下来,对着她妈拳打脚踢,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
程秀云一边躲闪她的手脚,一边气得差点吐血:“谁教你说这些话的?我是你妈,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没大没小?”
“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妈妈,你赔我头发呜呜呜……”
史星蕊的性子前几年还好,在她严厉的管教下还能控制一些,可自从史俊民死后,史二哥和史俊军两父子住到他们家里之后,家里乌烟瘴气,天天吵个不停。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史星蕊的性子就越来越左,到现在她已经完全管不住她了。
史星蕊对她妈拳打脚踢了好一阵,才哭着跑了。
程秀云的头发也被传染了虱子,只能跟着一起剪短,当然她没勇气剪成寸头,只剪成了短发。
她的脸型更适合长发,如今剪成一点都不摩登的短发,加上最近她瘦得双颊凹陷进去,又多了不少白发,镜子里人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
程秀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被吓到了,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多了好多皱纹,又十分蜡黄粗糙,她几乎认不出自己来。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剪发店师傅看她没动,粗着嗓子道:“总共一块钱。”
程秀云这才从自怜自艾中回过神来,眉头蹙了起来:“怎么那么贵?平时不是小孩子三毛,大人四毛吗?”
剪发店师傅:“那都是去年的价格了,现在早就涨价了,大人六毛,小孩四毛。”
程秀云顿时一阵肉疼,从口袋里掏出一分两分和一角两角的钱,全部凑到一起还差三分钱。
剪发店师傅大手一挥:“算了,三分钱就不要你的了。”
程秀云见状心里并没有一丝感激,反而觉得无比难堪。
她曾经是程家最受宠的七小姐,程家的宠儿,从来不需要为钱而烦恼过。
可如今她未老先衰,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为了三分钱被人羞辱,她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想起了刚结婚的时候,不是跟史修能,而是跟温如归的父亲温元新刚结婚的日子。
温元新虽然是个大老粗,可对她很好,把自己的工资全部都交给她,无论她想买什么,他都没有意见。
如果那个时候她不要作死跟史修能搞到一起,如今她可能已经是司令夫人,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
就在这一刻,程秀云的心里终于后悔了。
她突然不想回到那个逼仄跟人租的房子去,不想看到史修能秃头又臃肿的脸,也不想看到史星蕊大逆不道的样子。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天大地大,居然没有一个地方容得下她。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军属大院。
门卫不认识她,把她拦了下来:“找谁呢?”
程秀云这才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居然回到了以前和温元新住的地方,她正想报出温如归的名字,就见两个老妇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脸色顿变:“没、没找谁,我找错地方了。”
说完她转身急匆匆走了。
后面传来两个老妇人说话的声音——
“刚才那个人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好像是小温以前离婚那个媳妇?”
“不能吧,刚才那女人看上去快有六十岁,小温以前离婚的媳妇今年应该才五十岁左右,而且两家人都不来往了,她还有什么脸来这里?”
“你说得有道理,应该是我看错了,说起程秀云那女人,我到现在都想抽她几巴掌,都说虎毒不食子,那女人居然虐待自己的孩子!”
“可不是说,说起来如归那孩子真是太惨了,小小年纪被自己的亲妈打成那样,我记得他有好一阵子都不会说话了。”
“可怜啊……”
程秀云听着身后的话,脸色煞白,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好像身后有鬼在追她一般。
当年她为了讨好史修能打温如归,现在想起来,年轻的自己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
她心里再次充满了后悔。
如果那时候她没有打温如归,温家不至于那么生气,也不会在往后二十几年的时光里一直咬着不放,处处针对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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