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又翻看起了手里拿着的另外一个大部头。
这本书又厚又重,砖头一样。
书皮是深灰色的,是一本精装书。
封面上还有一排烫金字,却是外文的,姜晓菱一个也不认识。
她将书打开,然后眼前顿觉一花。
那一排排密密麻麻,排列得极为紧凑的外语单词看得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还往后翻了翻,然后郁闷的发现,这比砖头还厚的一本书里,她居然一个字都不认识。
竟然没有一句中文!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看明白了的,这也是一本词典,是一本俄英互译的词典。
姜晓菱上学的时候学的是俄文,虽然到现在早就还给了老师,可那单词是不是俄文她还是认得的。
至于英文,她上辈子在丈夫邵彦成的书柜里见过太多了。就算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好歹也混了个脸熟。
看着这厚厚的一本书,姜晓菱晓得她捡到宝了。
这些东西不用说,肯定是抄了哪个有大学问的人的家了。
不然这有钱都没地方买去的书籍也不会流落到这种地方。
她想,邵彦成看到这本词典,一定会当场激动到疯掉吧?
想到那个情景,姜晓菱忍不住会心一笑。
她更加郑重的将这个词典与刚才的那一本放在了一起。
至于要给弟弟找到教材,几乎没有费什么劲就让姜晓菱给找到了。
在那些破纸下面,有一堆儿堆放在一起的杂书,以及一些撕得乱七八糟的本子。
姜晓菱翻看了一下,觉得应该是“清洗”了不知道哪个学校的老师办公室。
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给运到这里来了。
那一堆里小学各年级的教材都有一些。
虽然大部分是自己编的,简陋粗糙无比的革命宣传顺口溜,但仔细找找,还真能找到几本课本。
甚至她还发现了几本手写的教案。
虽然一年级她只找到了一本《语文》,然后找到了一本三年级的《数学》。可就这姜晓菱也很满足了。
她上小学的课本其实当初是保存着的,可搬家的时候实在拿不过来。
有这两本书,她再回忆着,把之前的知识点罗列一下,教家里那三个小豆丁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也疯玩的时间不短了,该上上发条,收收心了。
在确定那堆废纸里面再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姜晓菱拿起放在一边的几本厚书准备离开。
可就是这个时候,她的目光被一边摞着的一叠明显被整理过的报纸给吸引了过去。
昨天晚上,她和邵彦成聊天的时候,他跟她说过,并不是只有火花,烟标才有价值。
一些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其实放的时间长了,都是有价值的。
例如某个特定日期的报纸,刊登了特殊内容的杂志。
或者某些特刊首发号。
盯着那堆报纸,姜晓菱顿时有了想要过去翻一翻的欲望。
她转头四下里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之前给她开门的女人,也没有办法问一问,那些东西能不能动?
只得大喊了一声:“大姐?大姐,你在吗?”
“挑好了?”
隔了得有一分多钟,那女人才从屋子外面探了个头进来,她的手上还戴着一副又脏又破的旧手套,显然正在隔壁的仓库整理东西。
姜晓菱让她赧然一笑,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报纸堆儿:“那些能挑吗?”
女人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想要就挑呗。你拿这些回去是要糊墙的吧?小姑娘我可跟你说,挑的时候注意点,别把不能挑的也挑进去了。我说的话你懂吧?”
姜晓菱连忙点了点头:“谢谢大姐,我懂。”
看她这么明白,女人没有再说什么,朝她随意挥了挥手,就又从门口走开了。
姜晓菱知道她是好意。
这个时候,很多事属于没人找你事儿,那就不是事儿。但凡有人找你事儿,一不小心,麻烦就来了,而且说都说不清。
就好像用报纸糊墙。
大家都这么做,甚至谁能找到的报纸多,把家里糊得平平展展的,别人看到都要夸一句这家的主妇真能干。
可要是什么有心人想找麻烦,在你屋子里溜达一圈,万一找到一张有领导人像的,或者有什么最高指示,大标语的。
那你就是不尊重领导人,甚至非给你扣一个恶意侮辱领袖的帽子,你也解释不清。
难道你能说是家里女人不识字,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啥?
久而久之,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捡报纸糊墙了,生怕一个不小心,给家里引来祸端。
姜晓菱走到那一堆报纸跟前,发现那些报纸里每一张有大黑体字标语的,还有,有领导人照片的,都被单独放在了一边,还全都是图片朝里折叠存放的。
这明显是怕万一没看见,那有照片的报纸被谁脚踩了,或者被撕了,在地上磨破了,到时候被什么人找事扯不清。
她不由得从心底赞叹了一句那个女人的细心。
姜晓菱蹲下身子开始一张张的翻检了起来。
她现在没空细看,就按照邵彦成之前说的,找特殊日子或者有特殊新闻的。
别说,还真让她找到了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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