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想了想,这才继续说道:“这些车我们一般往外卖的价格是在一千四左右。当然也有低的,一千二那种。
不过那些都是锈的不成样子的,质量太差。成色好的我们一般要卖到一千六一吨,但郑队你们自己家要嘛,我按成本价给你,都按一千二,你看行不?”
郑翔宇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岳父。
邵蔓拉了拉他,低声问道:“一辆自行车大概多重啊?一吨大概是多少辆?”
不等郑翔宇说话,那个刘老板赶紧介绍说:“一般二六的车型一辆车大概是在二十到二十五公斤之间,当然我说的是完整的。一吨也就大概四十到五十辆吧。”
“一吨按四十辆算的话,一千二百块钱买四十辆,一辆就是三十块……那郑老板,咱们也别按吨算了,你直接按三十块钱一辆卖给我们得了。”
那位刘老板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有说话。
郑翔宇却忽然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虽然按照刘老板之前的说法,也是差不多三十块钱一辆。可那不是整车啊,其中有多少会是缺胳膊少腿的就不好说了。
要是弄一堆少个轮子的,没有车把的,回去两辆也不定能不能拼成一辆。
可要是按照整车来算,那自然又不同了。
虽然不知道舅爷要这些车到底有什么用,可郑翔宇觉得既然帮老爷子办事,那肯定得往好里面办啊!
于是,他也望向刘老板,笑眯眯的问道:“这样行吗?”
刘老板承包这个废品站已经好些年了,什么样的生意没有做过?他自然懂得邵蔓的意思。
不过他就是做废铁生意的,那车子是整是零对他意义不大。到最后被挑剩下的,还不是都得直接压成了铁疙瘩,然后重新回炉锻造?
他们想要就让他们挑好了。
他痛快的点了点头:“行,你们要多少辆?”
邵蔓转头看向父亲。
邵国庆斟酌了一下,说:“先要五十辆吧。不过我估计应该不够。”
他望向女婿:“今天先挑一点回去,过几天我问过你舅爷了,咱们再来?”
郑翔宇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看他们决定了,刘老板就叫了两个属下过来帮忙挑车。
邵蔓又看向丈夫:“你说的那卡车也在这儿吗?”
郑翔宇好笑的看了看她,又望向刘老板,表情中带出来了几分无奈。
“我媳妇儿好奇你那卡车了,能让我们去看看不?”
刘老板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有什么不行的?别说看看,开走都行!”
说着,他朝几个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还特意跟邵国庆打了个招呼:“叔叔,你慢点走,这儿的路上零碎多,让郑队扶着你点儿。”
说完,快走了两步,在前面带路。
绕过那两座山一样的自行车堆儿,沿着墙边一直往里走,他们走到了车场最偏僻的角落。
那里停着一排卡车,从东风到解放,从江铃到金杯,各种牌子都有。却全都锈迹斑驳,有些甚至一看就是事故车,车子被撞得都变了形。
总体上来说,都是些报废后又不知道在这儿停了多少年了的,只能当做废铁处理的车辆。
刘老板带着他们绕过了那些,直接走到了最里面,然后指着一辆看上去还算完整,却被一层厚厚的灰土覆盖着,让人完全看不清楚面目的大卡车说道:“看,就是那辆。怎么样,帅吧?”
邵蔓和邵国庆都没有吱声。
邵蔓是实在看不出那灰突突,破烂不堪的卡车究竟帅在哪里?
而邵国庆却是难掩内心的激动。
邵国庆知道,其实现在母亲他们的生活轨迹已经和自己经历过的有了很大的偏差。
例如,按照他的经历,父亲从来就没有去过汽车厂。
他是实实在在在机械厂工作了一辈子的。
包括邵国庆本人,也是子承父业,在机械厂一直待到了退休,父子两代人都没有离开过,更加没有去汽车厂任过职。
这就造成了,邵国庆对于汽车的历史还有专业知识可以说知之甚少,包括父亲现在让他帮忙找的一些老资料,他找起来都有些困难。
毕竟隔行如隔山。
在六十年代,或许两个厂子还是兄弟单位,还能一起发展。可现在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体系,甚至之间往来都很少了。
他并没有特别好的渠道,能够得到汽车厂的内部资料。
包括一些老资料。
那些东西虽然已经过时了,可毕竟不是常用的,外面流通并保存下来的太少太少了。
在资料方面帮不上父亲什么忙,这一点是一直让邵国庆很愧疚的。
对于这些老式卡车,邵国庆懂的也不多。
但这款车名为T234的道奇卡车实在是太出名了!
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没有谁不知道的。
道奇卡车是在二战期间一举成名的。
抗战期间,美国曾经援助过国民政府一万五千辆,全部都是根据我国要求专门设计的中型卡车。
这些车在抗战期间发挥了很大的用处,即便解放之后也一直被使用着。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邵国庆觉得它们应该是在八十年代以后,才慢慢淡出了人们视线。①
所以,女婿说这辆车有特殊的意义,应该进博物馆,邵国庆觉得一点都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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