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豆腐,拌豆腐馅。
今天准备煎豆腐饼,鏊子也给洗干净了,豆腐馅包进面皮里,瞧着时间,安萍快放学回家了,陈安忻加快速度包馅,压饼。
等陈安萍回来,第一锅豆腐饼已经出来。
开了几年早饭铺子,她做饼做包子的速度提上去了,火候也能掌握得准。
“姐!中午饭居然用油了!好香!”陈安萍进家里院子就闻到香味了,肚子饿得咕咕响。
油滋滋响,听在她耳朵里,简直是无比美妙的音乐。
见妹妹站在灶台边,眼巴巴看着煎好的豆腐饼,陈安忻道:“现在还很烫,你先送四个到哥嫂家里,回来就轮到你吃。”
“好嘞!”陈安萍嗓音响亮,恨不得用冲的速度把豆腐饼送到哥哥嫂子家,好马上回来吃豆腐饼。
陈安忻拿大碗装了四个,递给妹妹:“路上别跑太快,小心摔着。”
“嗯!”陈安萍抱着碗出去,她可不敢摔,手里拿着的是珍贵的粮食。
第一锅给哥嫂安萍还有她自己吃,第二锅才是送到田里去的。
她做的豆腐饼比手掌要小,厚实,一鏊子能煎八个饼。
送哥嫂家里四个,安萍两个,她一个,第一锅多出来的一个并到第二锅,到时候送田里去。
哥嫂家里。
赵美明:“不久前安忻还送了番薯粥过来,怎么现在又送东西来了。”
肚子饿得咕咕响的陈安萍过来得急,到了哥嫂家里,反而不急着走:“嫂子,我也不知道我姐今天怎么了,这饼可好吃了,皮都是黄金颜色!时时和悦悦吃了肯定也说好吃。”
时时和悦悦是大哥大嫂家的孩子,兄妹,一个四岁,一个两岁。
两岁的妹妹才学会走路,遇见陌生人会躲在爸妈或者哥哥身后。
安萍小姑姑不是陌生人,小娃娃就没躲,瘦瘦小小的一个,站在比自己还高的桌子边,一只小手扶着桌腿。
时时也看着,两个小家伙都想吃。
赵美明分了儿子女儿一人一个,剩下两个准备拿给今天在村子里干短工的丈夫吃。
“嫂子,悦悦太小了,牙齿都没长齐,你喂悦悦吃的时候小心点,我回家去了。”陈安萍回家里,不打扰悦悦时时吃午饭。
村子里不少穷人,但是像他们家这样的破落户就一家了。
陈家祖上还有当官的,告老还乡,祖祖辈辈下来,出过不少读书人,百年前也是有开私塾的,但后来家族越来越没落,家穷到幸运躲过了人祸。
也因为祖上的痕迹没有完全消失,他们家就完全算不上根正苗红的三代贫农,即使已经去世的爷爷奶奶当了一辈子农民。
祖上的声望反而叫他们家成了破落户。
时局好很多了,大家日子也好过些,但是他们家坏名声依旧没扫去,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大哥,嫂子也是家里要把她卖给大三十岁的暴脾气跛脚鳏夫,连夜奔逃出来。
身上不多的钱没了,一路乞讨过来,走得越来越远,最后饿晕,倒在他们村。
当时见着嫂子没人敢管,怕碰到死人晦气,都躲得远远的。
最后是大哥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替人收尸也算做件好事,又不用花钱,不浪费粮食。
没想到人家还留着一口气。
也不能见死不救,给人口饭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大嫂醒来就要报答大哥,说是要给大哥当牛做马,也没瞒着他们家关于她的过去。
陈安齐哪需要牛马,他自己都是给别人当牛做马的。
大儿子没想法,当爸妈的就有想法了,觉着赵美明心善,而且是逃出来的,娘家离得远,估计当她是死了,女方没有娘家嫌弃他们家,嫁到他们家,就是他们家的人了。
儿子已经没在读书,也到了差不多该娶媳妇的年纪,他们家身份又尴尬,是有零星姑娘看中他们家儿子,但说好他们家儿子只能当倒插门,男方给女方五百块礼钱,女方不给嫁妆,供他落脚的地方,他就该谢天谢地。
别说当爸当妈的,就连当时才十三四岁的陈安忻都觉得过分,我们家好好的哥哥凭什么去你家当倒插门还得给你家五百礼钱?
长得不美,想得挺美,又不是穷到要饿死。
……五百礼钱家里也是真的给不起。
陈安忻在家人在外人面前都是温柔懂事的样子,这些话也只会放在心里说。
反正赵美明嫁到家里,家里人都同意了。
嫂子脾气挺好,也不小家子气,就是……太为男人孩子着想。
估计也是身世原因,自觉低人一等,处处都紧着家人,别的事还能说通,唯独这事很难说通。
大哥心思又粗,别人不提,他就不知道。
大哥大嫂结婚,大嫂改名字落户在他们村,小两口的住处被分出去,不大的院子,离他们家近,哥哥成家,陈家就分了两家,分家,亲情不分,两家里,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想着送去另一家。
安萍姑姑离开,时时才吃自己的豆腐饼,吃了一口:“妈,好吃,肉。”
赵美明咬一口悦悦豆腐饼的皮,自己吃了,皮薄馅多,皮渗入了鲜香的馅汁,确定悦悦几颗小牙齿能吃得动,她才将豆腐饼送到悦悦嘴边:“好吃要慢点吃,吃完一个就没了,剩下两个妈待会儿给爸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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