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贺功走了之后,宋绵思就和林糖开始收拾屋子。
这屋子并不难收拾,因为之前宋绵思往这屋子跑了好几次,所以简单的打扫和擦洗过后,屋子就能住人了。
两人归置了所有东西后,没多久林贺功就回来了,住得离山近,就是好。
这天晚上,宋绵思没节省,她煮了七个土豆,六个地瓜。
虽然都是粗粮,可这晚上却是他们难得吃饱的一晚。
第二天的时候,天才刚亮,宋绵思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着黑灰色的屋顶,再一看旁边窗户上脱落斑驳的窗花,这才想起昨天他们已经分了家。
“叩叩叩——”
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宋绵思睡意顿时没了,她掀开被子站起身来,旁边的林糖揉了揉眼睛,“嫂子,怎么了?”
“有人敲门。”宋绵思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林糖立即醒了,连忙坐起身来跟着宋绵思出去。
这一大早的,这地方又有些偏,她怕来的是坏人。
宋绵思没拒绝她的好意,穿上鞋子出去,开了门后,却发现门外没人,她和林糖都愣了愣,林糖探出头,左瞧瞧右看看,而后她像是发现什么,指着门口右边的一口袋子,“嫂子,那里有个袋子。”
林贺功起得早,他早起不为下田干活,再说都要入冬了,也用不着干活,他早起为的是练功,他爷爷小时候带他们兄弟练了一套少林长拳,到底是不是少林长拳不得而知,不过至少这功夫不是假的,林贺成在部队里提拔得那么多就因为他打小练功练出一身本事。
因此,林贺功也没把这功夫落下。
他倒是没指望靠这本事挣钱,图个强身健体也好。
刚开屋子的门,林贺功就瞧见宋绵思和林糖在堂屋的桌子旁看着桌上的袋子,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怎么了?”
“二弟。”听见动静,宋绵思抬起头来,看向他,“刚才有人来敲门,给咱们送了些面粉。”
她说着把那袋子扒拉开,那面粉不是后世那种纯白的面粉,而是灰褐色的,像极了五十年代那会儿的八一面,估计也差不多。
这里要解释下什么叫八一面,所谓的八一面就是把100千克小麦磨出81千克面粉来,试想一下,这小麦有麦穗,要磨出这么多面粉怎么做到,就是啥都不挑直接往里倒,不去掉小麦的麸皮,胚芽胚乳都打碎,可想而知这样出来的面粉不是什么好面粉。
但即便是这样的面粉,在现在这个时候不少乡下地方都是难得的精粮了。
像富强粉那样的好东西,就是在县城也少有人吃得起。
就连国营饭店,那也不是天天有富强粉的。
“这是谁给的?”林贺功愣住了。
“没瞧见,我们走到门口,人就走了。”林糖说道。
“这咱们可不能要。”林贺功立即说道,虽然今年丰收了,可别人家的粮食也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没有白要人家东西的道理。
“我也是这么想,但人都不见了,也没留个纸条。”宋绵思道:“咱们就算去问,恐怕也没人会说。而且,我也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宋绵思没有挑明,但林贺功和林糖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粮食就是老百姓的命根子,谁家要是把粮食白给人,就算是亲娘也得被数落。
人家是好心,他们不能害人。
“不如这样。”宋绵思道:“这粮食咱们就收下,赶明儿个我想个办法报答人家。”
“这能成吗?”林糖有些迟疑。
“肯定能成。”宋绵思并不扭捏,她能受人家的好意,将来自然也会想办法报答回去,“咱们就拿着吧,本来我还想今天去买些粮食,现在倒是省了。不过,我还是得去公社一趟。”
“您要去办什么事,我替您去吧。”林贺功不纠结粮食的事,对宋绵思说道。
宋绵思摇了摇头,“这还真得我亲自走一趟。你们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林贺功见她这么说,也不多说什么,点了下头。
三人简单地吃了早饭后,宋绵思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公社的邮政局。
她到的有些晚,前面已经排了五六个人,宋绵思也不着急,她把自行车停下后,往里面看了下,瞧见是孙菊在前面,心里头就有数了。
没一会儿就排到宋绵思了。
“孙姐。”宋绵思先甜甜地打了个招呼。
孙菊本来埋头写着字,听见招呼抬起头,瞧见宋绵思时,露出惊讶的神色,“是你啊。”虽然就见过一面,可孙菊却对宋绵思是记忆犹新。
毕竟他们这地方像宋绵思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可不多见,何况这些日子陈梅香天天跑邮政局,她一瞧见陈梅香,就想起宋绵思,想忘记都忘不掉。
“今天可没有你爱人的信。”孙菊说道,她张望了下,道:“你奶奶没来?”
“没呢。”宋绵思道:“今天我来是来麻烦您一件事,以后我爱人的信还是我来拿。”
“这?”孙菊露出迟疑神色,她是讨厌陈梅香,可她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啊,陈梅香那种无赖泼皮的老太婆,回头要是知道她把信给她孙媳妇,肯定要闹事。
“您放心。”宋绵思一眼看出了孙菊的顾虑,她叹了口气,垂下眼眸,“昨天我们就被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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