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读书和办厂子可是两码事,能考上全省第一,说明宋绵思聪明有天赋,可能办厂子,却证明她这人不但聪明,还能够把聪明落到实处,更重要的是,说明她这人有能力。
一个既聪明又有能力的女人,季雅兰觉得,宋绵思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
“也没什么,这里面我们赵厂长也帮了忙。”宋绵思笑道。
她见季雅兰疑惑,笑着解释道:“赵厂长是我们现在榨油厂的厂长,六月份的时候我要专心备考高考,就卸任了,现在榨油厂的厂长是赵厂长。她也很有本事。”
“那我们能不能去采访下赵厂长?”季雅兰心动了,这比起赵大娘一个村民的话,当然是采访赵厂长更有分量,而且她也想问下别人对宋绵思的看法。
起初她以为这回的采访不过是来走个流程,问问宋绵思学习心得,可现在看来,宋绵思却好像一个宝藏,还有许多值得采访的地方。
她感觉为了这期采访跑这么远的路,都是值了!
“当然。”宋绵思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的目的也不单纯,是想借着季雅兰她们这家日报给东山榨油厂打个广告。
榨油厂正在工作中,见到记者来,众人虽然忍不住好奇地朝着季雅兰一行人看了一眼,可却也没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
赵芳菲在得知季雅兰的来意后,眼睛顿时为之一亮。
她朝着宋绵思看去,两个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赵厂长,您有空接受我们的采访吗?”季雅兰态度很是客气,不像是其他记者,仗着自己是“无冕之王”,就态度蛮横,傲慢又瞧不起人。
“有空,当然有空。”赵芳菲笑道,“不如咱们边参观下我们的工厂,边做采访,怎么样?”
“那感情好啊。”季雅兰想了想,立即点头答应了。
很快,她意识到了自己跳了个圈子。
赵芳菲和宋绵思两个人虽然很配合采访,可她们说的更多的不是宋绵思,而是工厂。
比如走到挑选油菜籽的地方,赵芳菲就说道:“宋厂长当初力排众议,给咱们工厂采买的油菜籽定下了个标准,一定要颗粒饱满而且要把那些颗粒发霉、子叶变色或者变质的颗粒筛选出去,这个工程虽然浩繁,可却给我们工厂的生产原料制定了个很好的标准,这也是我们菜籽油能那么醇厚,质量那么好的原因,记者同志,您看看这些油菜籽……”
赵芳菲抓了一把油菜籽到季雅兰手里。
季雅兰一看,还真别说,这油菜籽是真的一颗颗颗粒饱满,散发着一股油菜花和土壤的清香味。
旁边的摄影师下意识地拍摄了一张照片。
季雅兰还没来得及感叹宋绵思的用心,赵芳菲又把她们带到了小窗口那里,说来也巧,这宋胜棉刚好和何嘉诚过来买油。
这两人来得可谓不是时候又正是时候。
赵芳菲倒是不认得宋胜棉,虽然觉得她有些眼生,但也只是把她当成其他大队的人。
她客气地对宋胜棉问道:“这位同志,你们是来买油的?”
宋胜棉掏钱的动作停住,看了眼后面乌央乌央一群人,什么县长、书记都在,还有学校的老师、校长,这些人都簇拥着宋绵思,她咬着嘴唇,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啊,来买油的。”
她飞快地掏出钱,接过工人递过来的油,转身就想拉着何嘉诚离开。
可赵芳菲却喊住她,“同志,等等,我们还没找钱给你呢。”
她这么一喊,宋胜棉不好直接离开了,只好站住脚步停在那里等着人找钱。
赵芳菲这时候对季雅兰说道:“我们这个小窗口当初开办的时候不是没人反对,可是呢,宋厂长亲自拍板,决定要创办这个小窗口,目的就是为了方便百姓,现在我们大队的百姓再也不用为吃油的问题发愁了,而且我们工厂的油也物美价廉,味道好价格又合适。”
“那是挺为老百姓着想的。”季雅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后面站着的宋胜棉接过那零钱,简直一刻钟也不想在这里呆着,拉着何嘉诚急匆匆地就走了。
她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放慢脚步,咬着下唇,踢了下道路上的石头,阴恻恻地说道:“得意个什么劲啊,不就是考了个全省第一,用得着这么大张锣鼓嘛。”
她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竟然忘了何嘉诚就在旁边。
何嘉诚微微张着嘴巴,满脸错愕地看着她:“胜棉,你?”
宋胜棉这才意识到何嘉诚就在身旁,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这种话和她以往的表现可截然不同,她心里头暗恨不已,下了狠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得眼眶泛红,“嘉诚,我,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些话你的确是不该说。”何嘉诚心情很复杂,刚刚宋胜棉说那些话,他都快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那么充满嫉妒和恨意的话,怎么会是从宋胜棉口中说出来。
“我错了,我真不知道我怎么了,怎么会说出那种嫉妒的话来。”宋胜棉眼泪说掉就掉,“绵思考上全省第一,我该高兴的,或许我是听多了我妈妈的话,也对绵思有意见了吧。”
“其实我心里头是为她高兴的。”
“我没觉得你不好。”何嘉诚看着宋胜棉哭泣的样子,心软了,也不想为了宋绵思和宋胜棉吵架,“你快别哭了,”他拿出手帕递给宋胜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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