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安一脸漫不经心,“没事儿,他这人记仇,第一回打过他,这三年助学金都别想了。”
“后悔吗?”许佟澜问。
林时安忽然狡黠地眨眨眼:“听实话吗?”
“嗯。”
“去年打他我其实挺后悔的,”林时安的目光飘远,“挨顿打换两千块啊,我得赚多久才能赚到。”
“不怕疼?”许佟澜想起今天林时安问童哲疼不疼。
“公子哥儿下手其实有分寸,不然实在压不住,让老校长知道了,他爸也护不住他。”
“不过这次打他我不后悔。”林时安认真道:“童哲那么个软性子,看着他被人欺负我坐视不理,估计还没穷死先愧疚死了。”
“人都死了,还要两千块钱做什么。”
“诡辩。”许佟澜嘴角衔着一抹笑评价道:“不过我喜欢。”
林时安忽然想到眼前这位也是个花钱没分寸的主儿,谨慎道:“你爸妈是校董吗?”
“不是,”许佟澜忍不住笑了,“就算是,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这话接着他方才真情吐露时片刻的失神,再度在林时安心尖上敲了一下,不轻不重,带着细微的余震。
林时安怔愣片刻,嘴角下意识翘起,弯出好看的弧度。
算了,他想。
怎么就不该是许佟澜呢。
夜色里,他的眼睛里盛满月光,还有月光下的许佟澜。
他打了个响指,“哥们儿,咱俩也算是……朋友了吧。”
许佟澜想了想,纠正道:“男朋友。”
林时安只笑,“行,男朋友,陪你干完这单咱俩再好好做兄弟。”
☆、第 11 章
既然说好了要做朋友,林时安就把许佟澜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
因而周六一整天的周考结束,带着满身疲乏回到宿舍时,面对向天深夜斗地主的邀约,他热情地叫上了许佟澜。
至于许大学霸愿意与否……
反正能抗过林时安软磨硬泡的人,至今还没生出来。
等到晚熄灯铃响过,走廊之外的宿管阿姨哒哒的高跟鞋声响逐渐淡去,外头响起了极低的敲门声。
许佟澜看着林时安穿个裤衩儿就下床了,细密的阴影打在少年劲瘦的腰背上,让刚咽下去的半口温开水呛了个厉害,“咳咳,你裸睡?”
“是啊,特舒服。”
“衣服穿好!”许佟澜掩了掩呛咳发红的脸色,毅然决然地拦在门口,“不然不让出去。”
“你是大家闺秀吗许同学?”林时安翻了个白眼,伸手要去拉许佟澜。
“不好看。”许佟澜眼睛直直望天花板,身体一点儿妥协挪动的痕迹都没有。
对面笃笃的敲门声再度响起,林时安瞪了他一眼,见后者一副坚决不妥协的神色,只好摆摆手:“你先去,我穿好衣服就过去”
眼见着许佟澜带着几分非礼勿视的目光走了,他顿了片刻,走到许佟澜的全身镜前犹疑地看向镜子,捏了捏自己的腹肌。
“挺好看的啊。”林时安回忆着刚才许佟澜大义凛然的脸色,默默腹诽:“是他不懂欣赏。”
然而青春期的男孩子不在乎旁人对自己仪容仪表的评价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本身就相貌突出的男孩儿。
因此牢骚归牢骚,嘴碎完,林时安还是借着不怎么明亮的月光,顺手从衣柜里掏了件衣服。
那衣服白色一团扔在衣柜里,他当是校服短袖,拿在手里才发现是件领奖用的白色衬衫。
他微蹙了眉,奈何本就不耐烦许佟澜事儿多,他也懒得再翻了。
林时安不怎么在意的穿上衬衫,一边扣扣子一边往向天宿舍去。
从前他和向天在一个宿舍的时候,还是住的四人寝,偶尔不那么忙想放松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就凑一块儿,在熄灯之后悄没声息地玩儿一会儿纸牌,现在换了宿舍,从前的室友除了向天,都各奔东西,去了不同的班级,因此宿舍隔得也远了。
他不知道向天是怎么说服童哲加入深夜坏学生队伍的,但许佟澜却是他费劲口舌才拉上的。
他为了一会儿的游戏提前补眠的时候,这位年级第一同学还在笔耕不辍,刚刚被他撵出门的时候,他仿佛还能看见许佟澜落在桌面试卷上胶着的目光。
奈何三个人的斗地主太乏味,他们向来喜欢玩斗地主的进阶版——“黑桃五”。
四个人,两副牌,炸弹满天飞,摸到两张黑桃五的是一队,哪队先出完就算赢。
所以三缺一,没了许佟澜不行。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向天的寝室门,宿舍中央的四方桌上俨然已经摆好了架势,给他留的位置在许佟澜和童哲之间。
向天打着台灯,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怎么这么慢!”他的目光落在林时安的衬衫上,“热成这样还穿什么衣服。”
显然,童哲和向天都只穿了小裤衩,全须全尾穿着校服的许佟澜显得格格不入。
“考神同学要求的,”他回答完向天就坐过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裤衩因为这个动作缩短了一截儿,那白色的衬衫下摆欲盖弥彰地半遮着,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来,白生生的吸人眼睛。
“伤风败俗。”
“什么?”林时安没听清许佟澜的嘀咕,大刀金马地坐在那儿,一边打量着手里的牌,一边略偏过头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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