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面对指责很生气:“你怎么说话呢你,这儿就是寄售店,又不负责鉴定字画,你淘古玩字画需要卖家给你鉴定?”
她不耐烦地把画重新收好:“这画不卖了。”她只是一个拿工资的售货员,又不是卖画的人,画卖不卖对她来说都无所谓,犯不着受气。
趁着他们两人吵架,顾海洲给沈肆使了个颜色,沈肆抱着咻咻,四个人走出寄售店。
咻咻满脸迷茫不解,她说:“可是那幅画很值钱啊?把画买下来给妈妈,妈妈就有钱了。”
顾海岛反驳说:“怎么妈妈就有钱了,花了三十块钱,就少了三十块钱,明明是没钱了。”
顾海洲说:“你没见那个很有知识的伯伯说画是仿品吗?就是假画的意思。”
正巧那中年男子从店里走出来,听到小家伙称呼他是很有知识的伯伯,刚才跟售货员吵架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他摆出慈祥的长者的架势叮嘱四个小家伙说:“千万别买那副画,那是仿品。”
说完,那人满意离开,他觉得自己用知识解救了四个差点被骗的小娃,形象很高大有没有。
望着中年人离去的身影,咻咻不同意他的说法:“可是那画很值钱,咻咻是小貔貅,能分辨的出来。那画在冒金光呢。”
要说鉴定一件东西有没有价值,谁都比不上小貔貅吧。
三个男娃觉得咻咻又在乱说。
顾海洲赶紧捂住咻咻的嘴:“好了,这是在大街上,你别乱说,别让别人听见。”
可是咻咻坚定地认为把画买下来拿给妈妈,妈妈就有钱了。
“你觉得这画怎么样”顾海洲问沈肆。
沈肆虽然在蛇岛长大,可他读的书多,顾海洲认为他的见识更多一些。
可沈肆也不懂,他说:“要是以前朝代的画,肯定很有价值。吴昌硕离我们太近了,他的画现在卖多少钱以后会不会值钱我也不知道。而且值钱不值钱的怎么说啊,现在大家都没钱,还为吃穿发愁呢。如果真如咻咻说的是真品的画,大家都没钱,镜子跟画才会以这个价格出现在寄售店。那个镜子也许真是个古董,可这画实在不好说。”
顾海洲觉得他分析得很对,可听完分析他依然不知道要不要买下那副画。一方面是咻咻坚持认为画很值钱,一方面是把画拿回家要挨揍。
顾海岛说:“要真买了画,除了咻咻,我们仨都会挨揍。”
买画的钱能买一千个肉包呢,顾海洲想买一千个肉包,吃上一百天。
“我就要买,买了拿给妈妈。”咻咻坚持说。除了说自己是小貔貅,她也不知道如何说服三个哥哥,只能不停重复要买这些话。
胖嘟嘟的小团子又是撒娇又是耍赖,星星眼闪呀闪呀,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三个,让人觉得不给她买画就是天大的罪过,三个人真是头疼极了。
他们现在知道小孩有多难带,他们小时候也这样吗,肯定不是的,他们小时候家长哪有这么有耐心,直接一个巴掌招呼过来。
最后,顾海洲决定买下那副画,不就是三十块钱吗,他们再去捞些鲍鱼就行了,不过好像知道有人捕捞一样,那个地方的鲍鱼越来越少,越来越难捕。
他们返回寄售店,顾海洲说:“阿姨,我们买下刚才那副画。”
售货员爱答不理地说:“你们父母同意吗,我们这卖出东西就不退货,再说我们店也不负责是正品还是仿品,都得自己看。”
顾海洲肯定地说:“我们买。”
售货员又犹豫了,她想不到四个小娃会有这么多钱,于是问:“你们的钱哪里来的?”
顾海洲觉得当个小孩真烦,连身上有钱都要被盘问,他可不想说是捞鲍鱼卖到黑市赚来的,就说:“我们四个的压岁钱、零花钱一直攒着,加一起就这么多。”
售货员觉得自己尽到责任了,她除了多问一句也做不了什么。总有家庭条件不错的小孩手里有钱,她可以把画卖给几个小孩。
他们带着那副画出了门,售货员用纸将画包了几层,可顾海洲还是觉得拿着画很不方便,生怕折了皱了。
“我护着画,你俩看着咻咻。”顾海洲小心翼翼地拿着画说。
看着眉开眼笑的咻咻,顾海洲安慰自己,也是劝说沈肆和顾海岛,他说:“好吧,只要咻咻高兴就好,说不定这画以后真能值钱呢。”
“妈妈也会高兴。”咻咻说。闪着金光的画跟镜子到手,她太开心了。
顾海洲觉得自己这顿揍是少不了了。
早就到了饭点,咻咻的肚瓜又开始咕咕叫了,他们三个也都饿了。
三人开始沿着大街找饭店。
人民饭店是不行的,他们需要找家不要粮票的饭店,虽然比要粮票的饭店贵一倍,但总比返回黑市买粮票强。
其实顾景远是城镇户口,他每个月会有定额粮票和供应粮,不过以前顾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粮票都被李山药拿去卖到黑市,他们一家手里并没有粮票。
终于找到一家饭店,顾海洲以前跟顾景远一起来过,不给粮票只出钱也行。
饭店里人不多,四人很快找了座位,点了四份大碗猫耳朵。
猫耳朵是这家店的主推面食,平时王巧蛮不愿做这种很麻烦的面食,四人决定尝尝。
标粉,四两一碗,每碗两毛二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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