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警察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说出抱怨的话语气还挺冲的,他们几个上医院去拿人,张家的人哭天抢地的,张母硬是不配合他们的工作,对他们又抓又挠,死护着张丽云不让他们带走,要死要活的,还拿自个的命威胁他们。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威胁他们可讨不了好。
而且,这家人,在医院好吃好喝欠了不少的伙食费,缴不上费,出院手续也办不了,真是见鬼了,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扯都扯不清楚,乌烟瘴气。最后还是他们几个去的把身上带的钱和票凑了凑,抵缴了费用。
看张家人那情况,口袋空空,不是夸张啊,是真的一毛钱都没装在身上,再看看他们的样子哪是能拿出钱来的,这笔钱之后和张家人要是要不回来的,估计得打水漂。
李月秋摇头,“我没事,辛苦你们了。”张丽云现在的情况就是想做什么也不可能。
她已经完了。
“为人民群众做事,有什么辛苦的。”中年警察摆摆手,他对李月秋的态度不错,也不单是他,派出所的人,能照顾的都会尽量照顾李家的人。
李家的人厚道,而且都在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警察同志们自然对这样的人态度很好,就张丽云这样的,都到派出所门口了,还想找李月秋的麻烦,当他们都是死的?不动手是顾念着毕竟这是位女同志,但别以为是女同志他们就不会收拾。
中年警察说了几句,还说了张家在医院欠下的费用,这费用可不少,单单是食堂的伙食费就差不多30多块,这是得吃的多丰盛才累下这么多钱,哪来的胆子赊这么多。
30块?听得李月秋有些吃惊,该不会是天天糖水鸡蛋的吃吧。
结果,还真是。
中年警察也不想多耽搁李月秋时间,忽的换了话,转而问道:“你哥接走了没?这次的事他也是倒霉,白惹一身的腥。”可不是倒霉,完全称得上是飞来横祸了,幸亏自个身子有那方面的隐/疾问题,这要是换成别的正常男人,流氓罪的帽子戴定了,洗刷可不容易,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样想着,中年警察好心的小声建议道:“现在医学水平发展快,让你哥放宽心,这事大多还是心态的问题,他年纪轻,能治疗的机会的大,找专家多看看总会有医好的办法的,镇医院的那个姜大夫就是这方面的资深的专家,或是找中医通通经经络也是好办法。”其实,他和李月秋拉扯这么一大堆的话,为的就是说这个,给李大有介绍医生。
那方面不成可是大问题!
李月秋有些尴尬局促,知道这人只是好意,但这一个年长的男同志和她热心的说这些,真的合适吗?她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好几下头,只想赶紧离开,“……哦,嗯,好,警察同志,你忙,我先走了。”
估计这会派出所都在私下谈论大有哥不成了的事情。
李月秋呼了口气,谈论就谈论吧,总比坐牢劳改强。
这几天真是折腾的够呛,她感觉自己都被熬得丑兮兮的,头发都没了光泽,只想赶紧回家。
她最后看了眼派出所斑驳的大铁门,是再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了,上辈子这个地方埋葬了大有哥的一辈子,这次,风水轮流转,换张丽云了,不过张丽云的性质恶劣,女流氓稀缺,是劳改还是直接枪毙得看派出所,不管是哪种,都是李月秋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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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水湾村的车一天只有早晚两趟,都是踩点走的,赶不上就只能坐牛车或者是拉人的三轮自行车,李家的人去找车的时候时间很晚了,回水湾村的车早开走了,因着昨天是镇上赶集的日子,过了赶集日的第一天通常没有什么人,所以今天在镇上来往的牛车和三轮自行车几乎没有。
这要是找不到车,就只能在镇上的招待所再呆一晚,这些天在镇子花了不少的钱,二叔二婶是万万舍不得再住一晚招待所的钱。
而且在镇上这么长时间,家里也没人照看,养的鸡,地里的粮食都不晓得成咋样了,得赶着回去。
李月秋来和他们碰头的时候,二叔二婶刚好找到了回村的车,说来也巧,这个时间,该走的车早走光了,毕竟太晚了路不好走,谁晓得路上会不会纰漏,所以一般太晚的时间想找车是不容易的。
谁成想运气好,竟然恰好碰上了上镇里来拉砖头的赵永平,赵永平说自己上来拉砖头,路上耽误了时间,这才到这个点赶回去,刚好碰上了,正好梢上他们回村,反正都是熟人拉谁不是拉,也不要车钱。
在外面呆了好几天,几人现在归心似箭,也没和人客气,就坐赵永平拉砖头的拖拉机回村。
别看赵永平对着李月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恶声恶气,没个好脸色,但他对着李老头,那叫一个热情,打心眼里尊敬,就差敬礼喊人了。
拖拉机放了半车的砖头,砖红色的砖头整整齐齐的码着,路上颠簸,他们几人就坐在了拖拉机的最角落,免得拖拉机颠起来,砖头砸到人。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许是绷紧的神经在现在终于松了,一直以来压抑的疲乏都上来了,除了拖拉机的突突突声,别的声音一点都没。
大有哥进去这么几天,消瘦得不成样子,肩胛骨都凸了出来,两颗眼珠一片漆黑,毫无生气,像是一个从沙漠里走出来的旅人,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只剩下一副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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