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董慧叹息了一声,神色间交织着各种情绪,痛苦担忧愧疚,她胶着了一夜的时间,只感觉是老天在作弄人,此刻,她弯腰把手里的两枚同心锁放到陈立根手边。
转身回屋子的时候,她问了句,“订了日子哪天来坐家?”
陈立根顿了顿,抬起眼,“十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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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主大吉和顺,宜坐家,合姻缘。
李月秋天刚刚天亮就翻身起了,收拾出自己的一只小包袱,然后换好轻便的衣裳,对着镜子细细的打理头发,编成两条毛绒绒的小辫,哼着歌打开屋门,去柴房拿了背篓背上准确去挖芋头。
出门的时候碰到刚起来的李老头,他今个不进山,起的比往常晚了些,看见要出门的人,叮嘱了一句,“今个要去坐家,早些回来。”
李月秋腿上被爷爷打的那一棍还隐隐泛着疼,开始的几天动都动不了,肿得都快有一指高了,晚上疼得睡觉都睡不安稳,擦了好些天的药才好了些,不过还是疼。
她心有余悸的乖乖点头,告诉爷爷自己会尽快回来,然后飞快的拎着锄头出去了,背篓里除了锄头,还放了镰刀,因为张母的事,现在李月秋一个人不管出门出多远,一定要带“武器”防身。
芋头喜欢在长在潮湿的水坑,路边有水的地方都有芋头,但李月秋不挖路边的,村里专门有一户人家种着,她昨天和人说好了今天会过去挖芋头。
李月秋去的时候,正好那户人家的男主人还没出去干活,领着李月秋去了自家的菜地,芋头就种在菜地旁边的水沟了,叶子郁郁葱葱的,看着是长得极好。
主人家让她挑要哪一颗,挑中了给她挖,省了李月秋自个费力挖的时间,要是让李月秋动手,估计挖一个时辰都挖不顺溜。
“要个大还是小点的?按斤算。”这芋头是家养的,看着叶的长势,主人家就能晓得底下结的芋头是个大还是个小。
“要个大的,挖出个小的我不要。”李月秋看着十几颗的芋头树,椭圆的叶长得像是一叶扁舟,簇拥着挤在一起,她围着走了一圈,没那个眼力,看不出哪颗底下结的芋头大,索性让这家的主人来挑。
最后从泥里挖出一颗四斤多的芋头,个头算是顶大的了,在外面河沟里挖的芋头肯定没有这么大个的。
李月秋欢天喜地的掏出钱递给这家的女主人,村里想买个什么东西,除了大部分的牲畜,别的都是以物易物,以粮换粮,就好比,如果你想上这家买点糙面,可以拿着豆子花生之类的去换,只要主人家就行。
买个芋头,其实用几斤麦子来换也成,但这户人家不愿意,说家里的这芋头是专门养着的,比外面河里沟里的没得照顾的野芋头养得好,煮了之后很粉糯,不要东西换,让直接给钱。
这其实是想卖了赚钱花,但又怕背上前几年投机倒把的名头,才这样说的,不过也不贵,李月秋也没过多的跟着掰扯,心里想着用这个芋头煮芋头饭肯定特别香。
“哎,我听别人认讲你今个要上陈大根家去坐家,真哩假哩。”芋头挖出来皮上带着泥,放到水里冲洗过后,带着水,女主人帮忙用芋头叶裹住芋头防止滴水,然后放进李月秋的背篓,张口就问了出来,她也就是看到李月秋忽然买这个大的芋头,想着会不会是真的,也没想其他,想问就问了。
她一问出口,才发觉问的不妥当,私下怎么讲怎么问都可以,咋能当着人面直接问出来,她家汉子也瞪了她一眼,让她别像个长舌妇一样打探别人的事。
女主人撇了撇嘴,她就是好奇,随口问问,又不像其他村里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而李月秋因为买到了芋头,正兴高采烈,下意识的回道:“是真的。”
“嗐!还真是真哩,我以为村里人乱传呢。”
前几天张家那婆娘找李家的人报复,揣了镰刀到水湾村杀人,差点砍到李月秋,要不是陈立根来的急事,就坏事了,之后又传出李月秋乱搞男女关系,污糟糟,传成啥样的都有,一个人说一个样,跟唱大戏似的,昨天上地里追肥的时候,又听人说,李家的李月秋就在今要去陈家坐家,没想到是真的。
李月秋笑了笑,美轮美奂的脸蛋,肌肤吹弹可破,“没乱传,是真的。”
最后三个字说的莺莺呖呖,嘴角都透着甜。
背着芋头回家,李月秋准备做芋头饭,去自家菜园子里摘了好些的菜,各种各样的蔬菜花花绿绿摆了一筛子,王贵芬端着一碗豆腐进来,被这阵仗弄的愣了下,然后扑哧笑了起来,女生外向。
“做芋头饭啊,料可不少。”
李月秋别别扭扭的低头切南瓜片,一个字都没说。
王贵芬把手里的碗放在灶头,碗里的豆腐昨天大有去县城买的,一直放在水缸里凉着,凉丝丝的,一会把豆腐切了弄碗小葱拌豆腐,下着稀粥当早饭,味儿肯定特别的不错。
今个是月秋要去坐家的日子,她家一家三口都没出门下地去干活,要等着陈家的过来。
锅里已经咕嘟咕嘟的煮着粥,米香味淡淡的,就是大米的香味,味儿不浓,但闻着怪香的很,王贵芬蹲下身帮要准备做芋头饭的人洗野香菇子和其他的菜,这一洗,菜是真不少,都让她看花了眼,乍有种是不是要做满汉全席的感觉,有荠菜、甜豌豆、黄玉米粒、胡萝卜等等,王贵芬不是没吃过芋头饭,但她真没吃过放这么多材料的芋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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