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是野菜团子配凉拌桔梗,再加一个蛋花丝瓜汤,汤里的蛋花只用了一个鸡蛋,掺了很多的水,蛋花不明显,喝的也只是一个鸡蛋味罢了,丝瓜倒是放的多,翠绿的颜色让汤头看着很鲜。
这是乡下很常见的沾荤腥饭菜,乡下比不上城里的人条件,想吃肉要等逢年过节,所以一年到头没几个吃肉的功夫,也买不起,要沾荤腥就是吃鸡蛋,这简单的丝瓜蛋花汤对于陈家来说是顶好的,因为他们平常很少碰鸡蛋这些荤腥物,也没有那个条件,家里的鸡蛋已经放进窝等着出壳孵小鸡。
能吃上也是用来招待李月秋的,蛋花汤是最后烧的,出锅的时候赵永平过来拿他的二八大杠了。
二八大杠是赵永平找亲戚借的,他可比不上大根有力气,扛不动也搬不动太重的东西,拖拉机上次突突突之后就嗝屁凉了,没法开,但他干的都是负重的力气活,只能暂时借一辆二八大杠来负重运输。农村里卖粮食,卖猪什么的都是往后座一绑,采买沉物,接人送人,都指着二八大杠。
二八大杠金贵,车架中间有一条笔直的大杠,散发着与一般自行车的与众不同的魅力,赵永平来取车的时候,看到车轮上有灰有泥,当即用水洗干净,再用干布擦干,擦得每一根钢丝都泛着凌人的光亮,最后他还往二八大杠上上了点油,倒腾得特仔细。
殷勤得让李月秋看了都有些瞠目结舌,她是晓得二八大杠现在的价值和地位,但这也太宝贝了,她又想到这自行车被骑得撞到树上过,隐隐觉得有些内疚。
而在李月秋内疚的时候,陈立根恰好和赵永平说了二八大杠撞在树上的事,这一说,话音才堪堪落地,赵永平手里的干抹布都掉了,要不是二八大杠太大,赵永平估计得心疼的抱在怀里。
不过撞是撞了,陈立根已经检查过二八大杠,车胎各种没有问题,齿链各方面也都是好的,况且这二八大杠后来也在县城溜达过,基本没多大的问题。
只不过没问题是一回事,但好东西被磕碰了肯迪心疼啊,看看,赵永平现在不就在那心疼得问陈立根,咋会把车撞树上去了。
一对眼珠子长在眼眶里是摆设不成?村里的路是不好走,但也没坏到哪去,又不是黑灯瞎火看不见路,大白天亮堂堂的也能撞树上去?他晓不晓得这是二八大杠,二八大杠啊。
陈立根只闷着嗓子答了一句:我头一次骑。
赵永平:“……”这是撞到树上的原因?他借到二八大杠之前还不是没骑过,这几天刚上手,就算大根这是头一次骑,走头一糟,但这又没啥难的,大根开得了拖拉机,还搞不定一辆小小的二八大杠?骑上去溜达一圈不就走起来了。
赵永平一脸的怀疑,怎么想都是不对劲的,觉得这一撞撞得蹊跷,他明显是不信,还想再问具体的细节,不过陈立根却没在这个话题上再吱声,而是说道:要是之后二八大杠有啥问题,拿过来给他修。
没坏有啥可修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赵永平也就心疼了下后就不在怎么在意了,虽然车是借的,但不妨碍赵永平现在拥有它,享受一把“能算得上是地主了”的财富风光象征,拾辍干净后他特神气的骑走了,倍体面骄傲,也没留下吃饭。
陈山水想找他问一问他哥和月秋的事愣是没找到机会,毕竟今天他和娘都不在家里,发生了啥事也不晓得,就只有赵永平来过,不找他问还能找谁问去。
之后晚饭在一个说不明道不清的气氛中吃的,饭桌上可谓是食不言寝不语,安静得只有碗筷碰撞的声响,饭吃的都不舒坦,吃完饭之后李月秋帮着收拾完该收拾的,早早的进了屋里头呆着,也没跟在董慧身边帮忙做东西。
陈山水几次开口想问他哥他和月秋咋的啦,但他哥像个没事人一样,绷着张脸,收拾打扫挑水,去菜地浇水追肥,一直到天全黑透了还在院子里吭哧吭哧的劈柴。
明明和平常没多大差别,不过陈山水就是觉得气氛诡异的很。
董慧在屋里头和往常一般做着鞋垫和衣服,她今天多收了点碎布料,这些碎布料不是特别的零碎,有几块还都挺好的,有人托她缝一双千层底布鞋出来,她好好的弄一下,大概能余下一点多余的布料来,而陈山水在旁边帮忙剪脚板样子。
静谧的院子里没有嘈杂的声响,只有嘣嘣嘣的劈柴声,锋利的斧头斧刃被磨得雪亮,斧刃泛着盈盈的冷光,随着手臂鼓涨的肌肉起伏,碗口粗的柴禾劈得清脆利落。
李月秋在屋里头呆坐着想了一会很多的事情,想陈立根和季玉雪到底是关系,上辈子这个女人她没打过交道,是没有印象的,陈立根包括身边的人也从来没有提过。
这辈子突兀的冒出来,还是想和她抢男人来着,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协调,而瞧着季家人对陈立根的态度很友善,别的不说,陈立根和季玉雪在这之前是肯定是有过接触,认识的。
季玉雪当着她的面毫不掩饰对陈立根的好感,表现得很大方不做作,陈立根不可能没察觉到季玉雪对他的好感。
从县城回来的路上,陈立根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虽然细想起来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但李月秋就是说不清楚的恼火,更甚之陈立根这个木头桩子,在医院看到她和谢明良在一起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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