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们打打闹闹,看到有人翻车了还凶巴巴的瞪着他们,一个两个顿时一哄而散跑了。
赵永平要教训人让他们多看点路都没机会,他扶起半倒的自行车,一看放黑芝麻的袋子口挂到了路边的树枝,赶紧捡起来,免得勾破袋子,这要是芝麻掉了一地,一颗颗比沙子还小,他得捡到猴年马月去。
幸好芝麻袋子没坏,赵永平为了保险,把芝麻袋子放进了放药酒的那个灰布袋,双层保险。
但等他把芝麻放进去,扫到黑布袋里剩下的那瓶药酒,微微有些惊愕,他把药酒拿了出来,看着铁皮盖子上标记的红点,电光火石,拍了下大腿。
嗐!睁眼瞎!弄错了,做了记号的这瓶才是给大根的,大根拿的那瓶是要送到别家汉子的。
他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他这都早就离开桃源村了,再倒回去还不得折腾死。
算了算了,还不如回家换一瓶给那个要药酒的汉子送去,这样还近一点。
大根那里就不用换了,无非是药性烈点淡点的问题,吃不死人,就这样吧。
第67章 你这会就是典型的婚前焦虑,等……
傍晚的时候,天边的黄昏像是一片金黄的云锦,破败的小院子一扫颓然,拾辍干净散发着喜气,滋生出蓬勃的生命力,陈立根把锯得平整的木头再用磨砂纸打磨光滑箍成了一只大木桶,他箍桶的时候半敛着眸子,手下的动作认真细致,木桶渐渐在他手中成形,崭新光亮,一点也不必供销社卖的差。
箍完大木桶,他也没闲着,照旧像往常一样砰砰砰的在院子里劈柴,碗口大的柴禾随着斧头的斧刃劈成了好几块,碎裂得仿佛柴禾时极其的好劈的,轻轻一下就四分五裂。
陈立根家里的柴堆一年到头都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好像永远用不完,但是现在柴堆空了一半,陈立根脚边没劈的柴禾像是两座小山堆积在一起。
劈好的柴一部分用来家里烧,另一部分他明早挑到城里去卖,因为明早要卖一部分出去,满当的柴堆才空了大半。
陈立根卖的柴禾不像别人直接从树林里砍了修修多余的树叶,用麻绳捆上就挑到城里去卖,他会把柴劈到合适烧的大小,省了买柴禾的人回家再劈柴禾的力气,非常方便,也因为这样,他挑去的柴禾价格卖得比别人高上几分钱,也卖得最快,常常是挑到卖柴的熟地就被抢购一空。
他这几天想法设法的往兜里赚钱,每天要去山里砍两趟柴,柴禾劈得比往日多了两倍,董慧拿着一碗去从阿祖那求到的扫祟迎新水在屋里的四个角落都洒上一些。
毕竟没几天新媳妇就要进门了,新媳妇进门是好事,这娶了媳妇也是从黄毛小子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家里的顶梁柱了,虽然以后大根和月秋不住在老房子这边,但老房子这边也要把该有的迎新驱霉的习俗办了,图一个喜气。
“大根,你咋回事。”董慧在房子的旮旯角洒完祟水,瞥了一眼院子里忙活的人之后脚下一顿,“怎么一身子的汗。”
光着上半身劈柴的陈立根古铜色的皮肤上仿佛镀着一沉光亮,壁垒分明有力,但这会肌肉上却是汗如雨下,仿佛是脱水似的,董慧看得心惊,把手里的碗就地搁下过去摸陈立根的脑门,但陈立根撇开脑袋躲开了。
“没事。”
董慧探温度的手心扑了个空,心往下沉了下去,这些柴禾是很多,但大根一贯力气大身体好,如今才劈了一半,没道理会让人出这么多的汗。
“别劈了,放着,一会让山水过来干,你进屋休息去。”董慧绷着脸让陈立根罢手,想着是不是因为亲事的事情这段时间大根点灯熬油熬坏了身子。
要真是这样,还不如不讨媳妇。
“天热出汗。”陈立根神色未变,只是随手抹了一把脑门泛凉的汗水,他这么一抹才发现汗水凉腻腻的,就连他的脑门都冰凉凉的像是冬天里结的一块冰,汗水几乎把他整个脑袋都浸湿了。
他胸膛起伏的有些剧烈,盯着柴禾的视线偶尔不定有些眼花,他晓得分寸,甩了下脑袋加紧动手把柴禾全部劈完。
等忙活完该忙活的,他回了屋子,径直把白天赵永平给的药酒拿了出来,也没倒进口缸里,直接对着瓶口喉结滚动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
药酒灼烈,起初的一口入喉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烈味,像是喝了一口没有任何味道的白开水,但随着微微刺痛的嗓子,药酒的味道冲斥了整个口腔。
药酒颜色虽然微微浑浊,但被陈立根搁在床底放置了一会,瓶底沉甸着一些药材杂质,像是泾渭分明的分出了两层,最上面一层透彻光亮,底下沉甸出一层乌黑细碎的药渣,而陈立根的动作让这两层泾渭分明的层次瞬间混合在了一起。
药就比他想象的烈多了,他只喝了两口就把瓶盖拧上,等躺到床上的时候,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了些,他喝过酒,但屋中没有萦绕着淡淡的酒味,比起别人喝酒宛若是打翻了一大瓶的酒冒出熏人的味道,屋里这会的空气味道淡到几不可闻。
不过屋里没有酒味,陈立根整个人却被酒熏得不甚清明,酒的味道混着些许的药味,仿佛丝丝缕缕的在每个毛孔里面挥发撕扯,泛凉的全身一点点回暖,一天的疲乏顷刻涌了上来,陈立根阖上眼缓缓入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