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双红眼里镇上的地皮房子铺面肯定是李老头掏钱给李月秋置办的嫁妆,李月秋这么些年在肉联厂上班,手里能有几个钱她清楚,现在肉联厂的活计也被弄没了,她哪来的钱,至于李月秋在厂区摆摊在她看来那就是丢脸的事,挣不了几个钱,她压根也没朝那一方面去想过。
这边李月秋还不知道自己背了个“啃老”的帽子,开张第一天生意算是不好不坏,二婶陪她呆了会帮忙收拾了下东西也回去了。
铺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拿了三个馒头和一碗汤放进篮子用布盖好,托人帮忙送去扛货地给陈山水,然后早早的收了铺子,去邮局问了下有没有自己的信或者是电报。
陈立根已经走了快一周,一点音讯都没有,虽然运输队的负责人说到了之后会封闭操练人,可能暂时会联系不上,让家属不用操心,既然运输队把人要去了,起码的生命安全是一定会负责的。
但李月秋每天都会来邮局问有没有自己的信和电报,今个依旧是没有电报的一天,不过李月秋给陈立根拍了电报,这是她给陈立根拍的第三封电报,告诉他铺子今天开张,生意火爆,还有她很想他。
拍电报的时候李月秋眼尾带着淡淡的笑,透着暖,眉目如画,玉色的皮肤晕染透着薄红,赏心悦目的甜蜜,搞得邮局的人一个两个酸的很,单身的同志纷纷加紧找起了对象。
“月秋!月秋!”
邮局大门外响起了急促的声音,一阵阵的,声音听着一点都不熟,仔细听过之后才辨认出来是翠婶的声音。
李月秋看她火急火燎的喊自己,记得不行,就晓得肯定是出什么事。
李月秋到的时候,扛货地上围了一圈圈的人,这个年代真是哪有热闹就有一堆的人凑过去看,地上砸着一堆狼藉的红瓦,有些有了裂纹,有些则是碎的不行,用浆糊都糊不起来。
人群中陈山水被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揪着领子,周围的人相互的在拉扯,甚至有俩警察在也控制不了局面,一看就是打红了眼。
“那是你们的事,该咋搅合你们自己商量,我管不着,我只管我自己这摊子事,警察同志,我这都是新烧的红瓦,不算运输费,一角一块,给我个话到底谁赔!”
一个衣着寒酸的男人绷着脸扯着嗓子几乎不近人情的说道,态度十分的强硬,这年头自己要是去可怜别人,最后可没人来可怜自己,这些红瓦是他借钱买的,他家不是万元户,都是地里刨食的老农民,红瓦砸了一块他都心疼,何况这可不仅仅只有一块,大伙的注意力都在放在动手的几个人身上,反倒是没人注意到这个男人看着地上碎了的红瓦身子在微微发抖。
“他撞倒的当然是他赔,”那个揪着陈山水的汉子立马猖狂的喊道:“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我们都看见了!”说着还伙同周围的人一起指认。
“胡扯!是你故意推的我!”陈山水涨红了脸,嘴角青了一块,一张嘴百口莫辩,他气急了又想动手,拉都拉不住。
李月秋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翠婶说扛货地有好几个人围着陈山水打,她今早买了俩馒头给李月秋的铺子捧了个场,那馒头又香又劲道,出乎意料的好吃,所以她又出来买了几个,碰到李月秋恰好要托人给在扛货地的陈山水送吃的,她顺路就帮了忙带过去,哪成想扛货地的人会打起来,她吓了一大跳,只能赶紧先去找李月秋,怕闹出人命来。
来的路上翠婶只说打起来了,没说是因为什么事,就是想说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就是来报个信。
这会李月秋朝乱糟糟的人群走去,身后的翠婶急忙拉住她,怕那些个汉子动手碰到月秋。
“没事。”李月秋上前,走到警察面前问清怎么回事,李月秋长得扎眼,面若桃花俏生生的,她抿着薄红的嘴唇听完,看了那堆红瓦,然后半掀起眼帘朝红瓦的主人说:“好,我们赔。”
闹事的人视线本来大多都移到了她的身上,谁让她长得好看,就是县城也难挑出个这么出色的,家底也厚,这么个天仙却跟了陈大根这个穷酸狗东西。
豺狗咬肉,看得人眼热。
她才说完赔,揪着陈山水的汉子松开了手,眼睛盯着李月秋上下的看,.色.眯.眯的不怀好意,狗腿的说了句,“漂亮的人就是明事理儿。”家底厚还有钱,陈家祖上烧了多少高香把人弄进了自己窝棚,怕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
李月秋不搭理这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只看着红瓦的主人,认真的说道:“这些碎的红瓦就当我买了,你看多少,我们结了,警察同志也在,你也不要讹人,该是多少是多少,这样解决你看成不成?”
不论什么原因,是陈山水先和人起了冲突,他先动的手,红瓦也是他碰碎的,这么多双眼睛看见,去派出所也不占理,该赔的就得赔。
无非是赔多赔少的问题。
红瓦的主人原以为瓦片钱回不来,这些个扛货都是卖力气挣钱,肯定赔不起这么红瓦,他让赔钱的话话说的难听,但没人知道他脑袋一片空白,现在冒出个小姑娘来,也不知道啥来头,说赔钱,一听能赔,他眼眶瞪的有些大,赶紧报了个数目,李月秋说话利落,不糊弄人,他也不讹人,不多要也不会少要。
一个汉子一个小姑娘就这么协商着事情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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